激动,他迈开豪壮的步伐,丢下手中枯藤,走向……不是某地了,已经被认识清楚,已经被孤立,手中的枯藤被潘小纯握得有些发热,枯藤吸收了潘小纯手中的汗水,而且说来奇怪,潘小纯手心里的汗水,其味道并不酸,说来奇怪,枯藤吸收了这些汗水,开始变得柔软,上下弹性十足,潘小纯玩着发软的藤条,在空中弹上弹下,某地,不,不是某地,潘小纯弹着手中的藤条,向四周喊话,某地,某地,忘记了,忘记了,某地是一处胜迹,潘小纯喊,我的某地在哪里?这真是一句出自于潘小纯肺腑的话呵,大先生见彩主儿如此草率就把算芭、洪响埋葬了,心有不甘,这种不甘心在之前潘小纯也曾表达过,“心有不甘”变成了一个符号,潘小纯变成了一张纸,或者有一点隔离,从被隔离的角度来看,潘小纯这会儿正如一张纸片那样,从大先生书房里的书桌上竖立起来,一只很大的抓手在纸片上方展开,这只抓手可是人的一只手呵,因为在纸片下面还有人的脚出现,一只脚跨进去了,另一只脚也跨进去了,一只脚跨进去了,另一只脚也跨进去了,大先生心有不甘呵,两个活人就这样被处理了?潘小纯问大先生,你有想法,你准备怎么办?纸片飘下地,在地上呼呼呼行走,它似乎认出了这间书房是自己此时的行走区域,呼呼呼行走,竖立起来的薄纸片很有运动的方寸感,不好说哪,大先生说,不好说哪,潘小纯建议大先生在嘴巴里面放一块东西,用牙齿狠咬这块东西,以此来发泄心里的郁闷,潘小纯的建议提完了,但想想这与自己无关,试试?试试去,潘小纯对大先生说,你的是否已经结束了?你有想法,就把你的想法告诉我,由我潘小纯来把你的想法写进你心有不甘,我潘小纯就在脂四壶》里帮你实现愿望,把算芭、洪响的葬礼办得隆重一点(顺便带上那个死去的丫环),把坟墓的坑挖得又大又深,把坟墓造得壮丽气派,可就是不能把算芭和洪响的坟墓放在一起,彩主儿没说错,将两人坟墓放在一起了,城里百姓就不会放过你们吉府,他们扫一回墓,就要议论一回,年年扫墓,年年议论,你们吉府不会在城里留下好名声的,所以重办此事可以,但不能让两人葬在一个墓地里,大先生无言,潘小纯已经答应了他一件事,心里感到大快,所以接下来潘小纯就劝大先生彻底放弃写作划,剩下的小纯来写,潘小纯的《四脂四壶》容量不小,吉府的许多故事都能收入其中,大先生默默点头,点了几次头,大先生突然说,你注意过老过没有?我看你只在我身边转,从没在老过身边转,这可是你写书人的疏忽,你要写《四脂四壶》,就得去注意府里每一个人的来去踪迹,不然,在你的书里会出现不少漏洞的,潘小纯这片纸往上往下不停伸展,有时纸片也硬得像钢板,直挺挺地杵在一个地方,潘小纯这片纸这会儿说,老过?可他最近又不在府里,不在府里活动的人,他们已经超出了我的注意范围,大先生“嘿”了一声,哪里呵,死掉的两人可都是老过的后代,他心里对吉府,对彩主儿一定是恨透了,嘿,又是一声,日子还要过下去,但日子的内涵可能就不一样了,嘿,大先生走到一幅条幅跟前看着,潘小纯开始翻身,纸片一摇一晃,爬上挂条幅的墙壁,一直爬到与大先生正看着的条幅相同的一个位置上,然后经过几次运动,纸片和条幅相互融合,完全贴合在一起,潘小纯这片纸变成了被挂在墙上的一幅条幅,一幅书画作品,要去注意老过,要去注意老过,一个声音同另一个声音凑在一起,要去注意府里每一个人,别了,只听见一个声音,纸片便溜下墙面,潘小纯就在地面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可大先生并没回头找他,干吗要找他呢?叫他去留意府里每一个人,这已经是在提醒他了,大先生坐回到书桌后面的椅子里,自从见到那片纸以后,自己都是一直站着的,腿有点酸,感觉不好,坐在椅子里休息一会儿,让神志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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