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过晚饭,老过走出屋子,看着天上星月,一语不发。十分钟以后,老过出现在小佛堂里。芳儿刚喝了一点酒,乘着酒兴,在小佛堂里走了几步拳,老过进来时,芳儿刚走完一个套路。老过一进院子,就闻到了芳儿嘴里的酒味,老过有些不高兴,你真是个混蛋,马上就要干大事了,还喝酒,这会误事的。芳儿眯眼,什么东西都不看,样子显得很怪异。老过觉得芳儿是在轻视自己,于是发起怒来,芳儿,有朝一日我们得了天下,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你现在是想不到将来的情景,你要明白,你将来在府里的地位是主子地位,娘的?起来,但你再了不得,也是我过下田手下的人,你必须听我摆布。芳儿继续眯眼,什么东西,芳儿在心里骂,一个臭要饭的,还想做吉府主子,现在先顺着他,到以后真有那一天,我芳儿过得自在了,就不说,不自在的话,就反了他过下田,娘的?起来,臭要饭的。芳儿说,二先生,你别急,我今晚酒也喝了,拳也打了,我怕个?呵?二先生,你别急,杀一个彩主儿,就像杀一只鸡似的,反正我酒也喝了,拳也打了,我怕什么??老过冲过去,用单手打芳儿耳光,骂道,畜生,发酒疯呵?我发什么酒疯?芳儿自问,我发什么酒疯?我是畜生,我是你二先生的畜生吗?你女儿都让我睡了,小畜生都生出来了,我是畜生?我做了这事以后,还是畜生吗?你做了啥事呢?老过干脆坐在了石凳上,仰头看天上星月的位置,老过是懂天象的,当年在外讨饭,就经常整夜整夜不睡觉,看着天上星月,得出吉利或不吉利的结论,还要骂,这个畜生,要干大事了,还这么不正经,疯疯颠颠的,跟畜生交往,本身就危险,畜生。芳儿哈哈哈笑,二先生,你别开玩笑了,要杀人,是吗?走,现在就去,芳儿举步就想出小佛堂的门,去红墙院子杀彩主儿。但被老过拉住,老过把芳儿按在石凳上,口气平和地说,芳儿呵,现在这段时间对我俩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事儿成了,我俩是吉府主子,事儿不成,事儿不成的话,事儿不成的话……芳儿说,事儿不成的话,我俩就去死,让我俩去死?滚吧,让彩主儿去死,我要让彩主儿去死,芳儿的拳头往石桌上敲,娘的?起来,我怕谁呢?老过见芳儿平静了,又抬头望夜空,还自言自语说,不好,不好。芳儿问老过,听说二先生会观天象,这是真的吗?老过的脸庞在星月之光拂照下,显得灰暗无光,但脸形却变得很圆,脸四周的边沿被浸没在夜色中,突现出来的部份便是四周不靠,圆鼓鼓地在黑夜空间里扎根,从位置上来看,还是有一些高度的,这倒是不错,不知道这会预示着什么?不好,不好,老过说,从今夜的天象看,如果提刀去杀彩主儿,可能要出事。提刀干吗?我用手就能杀死她,芳儿这会儿的话不是乱说,不是乱说,芳儿说,我这话说得怎样?我这话说得怎样?我这话可不是乱说的,娘的?起来。嘿,又骂脏话,老过站在石桌旁,轻轻挥舞手臂,不好,不好,娘的?起来,大先生会不会回来?如果回来了,就干脆把他一起杀了。芳儿叫道,对呵,杀一人,杀两人,杀三人,都一样,彩主儿、大先生、大小姐,这三人,我们一起做了。这时,在小佛堂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小厮在敲门,他在门外喊,芳儿,芳儿,你一个人在院子里说什么话呢?芳儿吓得魂都没了,还好,小厮没听出来老过也在说话,他以为只有芳儿一人呆在小佛堂里,芳儿让老过躲了,然后打开门,跟小厮敷衍几句,把他哄走。小厮一走,老过马上也走,在走之前,对芳儿说,明晚再说这事,我要看天象,吉利了,就去杀她。芳儿关上门,一颗心还是狂跳不止,亏得没被小厮发现自己在跟老过密谋杀人大事,不然自己跟老过的脑袋就要没有了,娘的?起来,真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