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先生、郭托子走了。但雪芽儿没走,被我留下了,理由是想让她在书房里帮我找资料,做记录,但真正的原因却很荒唐可笑,也说不出口,真正留雪芽儿在我书房里的原因,是因为雪芽儿的皮肤,她的皮肤实在是太白太嫩了,让她在书房里呆着,不光能使我眼睛明亮,还能使我情绪兴奋,我研究文物的热情会因雪芽儿的存在而被长久保持。我确实让雪芽儿忙里忙外忙了一阵,光记录文字,就用掉了好几张白纸。有一段时间,我举起铜柄放大镜看秦简,举得手臂酸麻,是雪芽儿发现了情况,主动替我握放大镜,我便只需盯着镜子底下的秦简细细看,细细琢磨就行了。几天后雪芽儿跟府里其他小厮说,大先生的眼睛在镜子里透着光,眼珠儿在放大镜中微微凸起,像一对黑色的太阳在结冰的湖泊上空缓缓移动,像是移动出了从早上到傍晚太阳行走的轨迹。小厮问,哪来的结冰湖泊?雪芽儿说,在放大镜上的玻璃片就是冰冻的湖泊,玻璃冰冷、洁白而且厚实,不像冰层吗?小厮说,像,太像了。此话传到我耳中,使我后悔万分,原来雪芽儿具有诗人气质,我后悔当初教算旦、算芭写新诗时,没将她也拖了来,不然的话,我如今在书房里便可以与雪芽儿用诗文对话了,一边对话,一边用观察文物的放大镜去细看雪芽儿的白皮肤。
查资料,对图录,整整一圈弄下来,才发现事情有些难度。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老过提醒我,何不去问问日本人川次郎?老过这个提议由雪芽儿带来。我想这是个好主意,但不可直接问,要旁敲侧击,像打听某件奇闻一样去问川次郎。我的这个想法再由雪芽儿传给老过。老过得了准信,便多次跑到川郎那儿去找川次郎,凡是川次郎在公司里,老过就会有真没假地问他竹简的事,如果川次郎不在公司……其中有一次,老过跑到公司,川次郎不在,公司雇员说教授去了蜜蜡巷,老过不知其中深浅,居然雇了一辆马车,直接去了蜜蜡巷里的库房,结果,川次郎没见到,却被几个日本兵围住,要不是碰上飞刀女郝之芙,老过极有可能要被库房里的日本兵关押起来,但不管怎样,老过总算把川次郎的看法带给了我。根据川次郎所说,竹简虽然难得,却时不时仍可以从出土文物中看到,主要得看稀缺程度,比如秦简,比如得了一批秦朝的竹简,那可是考古的巨大成就,但一般不可能有如此重量级的文物被我们发现和找到。我听老过如此说,喜得就如同听见喜鹊落在我书房的屋顶上欢叫,预示着有天大的好事将要降临吉府,这只报喜的喜鹊就是他二先生老过。我对老过说,你放心,经我仔细研究、推理,这几件竹简,基本上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