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云雾如纱,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而好,墨小墨挽着箫月茗走在深夜的路上只觉得凉透心扉,这些天來的心浮气躁似乎也被这凉意抵消,心口的郁气也消散一空。
“良辰美景奈何天……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这般好的月色,墨小墨忍不住诗兴大发对月吟诗,箫月茗虽说沒听说过牡丹亭的诗句,但也觉得墨小墨吟得好,抚掌连连称赞,“好诗好诗!”
墨小墨做作地瞥了一眼箫月茗,“爷也是会吟诗的人,尔等猪狗又能做出些什么诗來。”
箫月茗嘴角一歪,“小墨你再得寸进尺我就去找我大哥……”
“看在你如此乖顺的份上,爷就不逗你了……”墨小墨转口转得无比自然,心虚地别过头去看那大如轮盘的月亮。
“……你要是真的不想嫁给天帝,我可以帮你啊……”箫月茗看着墨小墨圆圆的后脑勺,拉了拉墨小墨的马尾辫。
“月饼你知不知道拉女生的辫子就代表你喜欢那个女生啊!”墨小墨不耐地转过头飞给箫月茗一对白眼,墨小墨有两种技能是绝对不会吝啬的,一种是嘲讽,另一种是白眼。
箫月茗松开手,一脸的紧张,“你不要乱來!这里是天界!”
“谁会乱來!这里是天界!”墨小墨痛斥箫月茗,“月饼啊月饼,虽说你穿着一身春宫图,但我一直都认为你是有个性的,但我我绝对想不到,你居然会是这样思想邪恶而又沒个性的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小墨,你要相信我啊,我是正直的!”箫月茗忙拉住墨小墨的袖子,大晚上的雾气重,墨小墨沒看见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就在离墨小墨脚后跟不远的地方,有个大坑。
墨小墨甩开箫月茗的手,不顾箫月茗的惊呼,正想再矫情一番时,忽然重心不稳脚下一空,直愣愣地栽进了浓雾之中……的大坑里。
“小墨!你别吓我!你沒事吧?”箫月茗见墨小墨这倒霉孩子真的一头栽进去了,心里一半拍手叫好一半担心至极,忙下到大坑里面去拉墨小墨。
虽说伤势大好,但是这一跤跌得不轻,墨小墨躺在坑底仰面朝天,头顶是茫茫的雾气,身下是比仙人掌还硌碜人的地面。
这天界的建筑除了用料精贵……也太豆腐渣了吧!我要上访啊!墨小墨欲哭无泪,听见箫月茗的呼唤,张嘴却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嘴巴里面充满了血腥味,像是要把心都给咳出來一样。
箫月茗那个二货……墨小墨这么想着,眼皮也渐渐沉重起來,浓雾渐渐将她包围,直到完全隐沒。
“小墨,你倒是给吱一声啊!你死了我怎么办?”箫月茗在雾气之中实在是难以寻找墨小墨,这天界不逛人际关系复杂,大晚上的还弄得跟桃花源似的浓雾滚滚,碰上个沒长眼的岂不是要摔死在路边?
当然墨小墨只是个例外。
箫月茗寻了半天,沒听见墨小墨回应,这大坑又不知道是怎么來的,竟然这样巨大。
正想着不直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阵冷风吹得箫月茗直打颤,心里渐渐地恐慌起來,深夜的天界是很冷的,墨小墨不过是个凡人,体温是必须维持在一定程度的。
墨小墨出门的时候就披了件外套,这要是找不到人,等天亮了,岂不是要冻死!
想到这儿,箫月茗更加惊惧,忙扯着嗓子更加大声地喊了起來,“小墨!墨小墨!你沒死就快点回答我啊!”
四周一片寂静,这里是天界人迹罕至之处,更何况深夜寒冷至极,除了萧跃民和墨小墨,还有什么人会來这个鬼地方?
“救……救命……救命啊!出人命啦!”箫月茗呆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找不到墨小墨了,如果墨小墨今晚冻死在这里,恐怕他不光要被天帝处刑,大哥箫月寒更是会扒了他的皮!
箫月茗无措地乱走,手中灯笼不慎落地,中间烛火被风吹熄,眼前一下子暗了下來。
“别死啊……千万别死……”箫月茗不断地喃喃自语着,忽然肩膀被人一拍,猛地转过头去,看见一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
“人呢?”箫月寒双手拢在袖中,问被吓傻的箫月茗。
箫月茗被箫月寒这一吓,差点给跪,只是傻傻地颤抖着。
“她人呢?”箫月寒在箫月茗眉心轻轻一弹,箫月茗猛然清醒,看向箫月寒,“大,大哥!小墨她……”
箫月寒捡起地上的灯笼,朝里面吹了口气,灯笼晃晃悠悠地又亮了起來。他把灯笼递给箫月茗,“上去呆着。”
箫月茗唯唯诺诺接过灯笼,正往坑外爬着,忽然想起这里这么黑怎么找人,回头想跟箫月寒一起找墨小墨,却发现身后是一片茫茫的雾气,箫月寒已经不知所踪了。
若要论这世上,谁与箫月寒最亲,那一定会是箫月茗们因为箫月茗是他唯一的弟弟,血脉至亲。但若要论到谁是箫月寒最在乎的,恐怕就是墨小墨了。
箫月寒走在浓浓的雾气之中,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坑,只不过是景连天为了兑现给墨小墨造宫殿的诺言挖的地基。天帝要建一座宫殿,如何不是工程浩大,这地基挖得又斜又深,墨小墨这样冒冒失失地掉进來,只怕沒有摔断腿也会伤势加重。
想到这儿,秀眉微拧,箫月寒抬手挥开雾气,他与墨小墨结过契,若无意外,九州六界天地八荒,只要墨小墨还在,他就能感觉得到她。
重重雾障之后,墨小墨安安静静躺在地上像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