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最终也没能从安吉丽娜的神情中发现他希望达到的效果,因此有点萎靡不振。不过,他还是将她带到了甲板上。
刚被谈论过的摩西·托雷斯就坐在甲板上,他在这儿摆放了桌椅,好像相当享受吹风的感觉。
“……请坐,马丁内斯小姐。”摩西转头见到安吉丽娜中性的新形象,显然愣了一下,但出于礼貌尽力不将惊讶表现出来,“你不需要紧张,接下来的一两个月我们都要同行,我只是认为彼此应该增进一些了解。”
不好意思,我一点都不紧张。
安吉丽娜在肚子里说,然后不客气地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来。
摩西开口道:“希望你不介意我的冒昧,请问你们是西班牙人吗?”
“不是。”她回答道,这可是句大实话。
就像马丁内斯船长对英国人有天然仇恨,安吉丽娜也不认为英国人会对西班牙人多么友好。
“噢,真遗憾。要知道曾经有一位出名的西班牙海军军官也姓这个姓氏。那么……”摩西顿了顿,嘴角微弯,尽量显示着友好,“我能问问你们为什么会落在海里吗?”
安吉丽娜不得不说,她不习惯眼前这名据说很厉害的英国男爵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那些完全可以被省略的大量礼貌用语让安吉丽娜浑身不舒服。
“我和索尔之前一直在海盗船上。”在无法快速编出一个合理谎言的情况下,她有技巧地回答道,“养父和我们失散了。”
“……对不起,我很抱歉。”摩西·托雷斯连忙道,眼神中浮现出同情。毫无疑问,就像安吉丽娜希望的那样,他将他们当做了海盗船的俘虏。
“没有关系。”
“不过,相信你们总有一天会重聚的。”
“谢谢。”她僵硬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她其实不太常用的词汇。
短暂的冷场。
安吉丽娜认为这是她可以抓住的问问题的最好机会,“那你们呢?来加勒比海做什么?”
“过来考察,更深地了解它的价值,还有目前的状况。”摩西坦诚地回答。
安吉丽娜挑了挑眉,“考察大海吗?”
“不不,是陆地。那片大陆是无价的宝藏,我们需要它的资源来发展我们自己。葡萄牙和西班牙抢在我们之前从这片土壤中获得了大量财富,在以后的竞争里,我们不能落后。英国在美洲的势力跟其他国家比少得可怜,我们必须耗费更多的力气来重新取得优势……”
托雷斯先生自顾自喋喋不休地说,可安吉丽娜对他口中讲出来的大部分话没有兴趣,很快就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摩西。”另一个毫无征兆出现在身后男声让半昏睡的安吉丽娜失去平衡,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哪怕这个声音喊得并不是她。
安吉丽娜睁开上下打架的眼皮,发现来的是那名叫做“亚伯·怀特”的船医,他手里依旧提着从不离身的箱子。
“你不该让我的病患在这种地方吹风。”船医面无表情地对托雷斯先生说,太过刻板严肃的神情使他看起来很不好接近,“如果感冒死掉的话,你把她救上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是浪费我们有限的药品。”
“抱歉。”托雷斯先生不好意思地停下正在兴头上的讲解,“你知道,一谈到专业上的东西我就停不下来。”
“索尔的情况怎么样?”安吉丽娜看向刚出现的男人,问道。
她知道怀特医生是刚从托雷斯先生的房间里出来,每天的这个时间他都固定去替索尔检查身体。
船医将目光淡淡地移到安吉丽娜身上,“他的身体素质不错,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要是关心的话,你可以亲自去探望他。”
“……下次吧。”她移开视线。
她和索尔都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冷静下来,重新正视彼此间的关系。
除去索尔,安吉丽娜还有更多问题要处理。
又过了两天,怀特医生确认她完全能正常地活蹦乱跳以后,那名名为约翰·卡特的侍从就明里暗里地提醒她不要继续占据船长室,珍珠号真正的船长理查德·布朗先生已经不得不和他的大副在狭小的房间里挤了一个礼拜了。
这是个正常的请求,尽管出于某种可怕的职业病,安吉丽娜一直隐约有种想占领这艘船的冲动,不过目前她和索尔的命运仍和珍珠号紧密相连,船长又是保证船员安全的核心角色,她还是该识时务。
反正她本来习惯得就是睡地板。
“约翰,”安吉丽娜琢磨了一下,问道,“我马上就可以搬出去。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知道船上有什么我能参与的事吗?”
“你吗?”侍从诧异的目光还藏了几分轻蔑,“抱歉,我想没有什么工作会适合女人。”
这可是令安吉丽娜不太高兴的话了,她在索尔号上明明什么都能做,甚至和马丁内斯船长学过怎么驾驶大型帆船。
但她并不想将自己的优势过多得暴露给下船以后依然可能是敌人的家伙。
“好吧。”安吉丽娜假装十分遗憾地耸耸肩,并说出一个为自己掩饰的好借口,“你知道,托雷斯先生救了我们,我希望有机会报答他。”
“不必在意这些,托雷斯先生是个绅士,而且喜欢做慈善,他不会让女士和小孩在船上做粗活的,你们可以随意,只要别给船带来……呃,厄运就行了。”
安吉丽娜不由得对约翰不自觉说出来的话感到恼火,她最烦的就是“女人和小孩会给船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