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观笑道:“李使君不必自谦了,受伤的那些兄弟都嚷着要为你效犬马之劳呢”。
李贤正‘色’道:“骑都尉臧霸不在,正巧我有一件关于伤卒的事要与你们商议一番”。
“喔?什么事情?”
孙观也就罢了,他知道李贤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尹礼却慌‘乱’不已,生怕李贤挟恩求报。
好在答案很快就揭晓了,李贤手指窗外,嘴里道:“等到伤卒营的兵卒痊愈了,我想留下那些肢体残缺的,给他们一个营生”。
尹礼与孙观面面相觑,军卒是为战场厮杀而生的工具,残缺了身体那还有什么用处?
遇到心善些的主将,多数会在遣散伤卒的时候给点银钱,让他们回乡谋生,若是心狠手辣的,说不定连遣散的钱都不给,直接任凭他们自生自灭。
眼下,李贤开口讨要那些残缺的军卒,该不会是在说笑吧?
身体健全,伤势痊愈的老卒确实是军中根基,可那些身有残缺的军卒又能做什么?
许是看穿了尹礼与孙观的疑‘惑’,李贤自顾自地解释起来:“我在下邳征召了一批新卒,打算等这些老卒痊愈后让他们传授厮杀经验,当然了,如果他们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孙观破口而出:“愿意,他们怎么可能不愿意,李使君你给他们一条生路,他们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错过”。
尹礼也带着一脸的不容置信,缓缓地说道:“之前他人都说李使君爱民如子,对待麾下军卒像亲人一般,我本以为是他人以谣传谣,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呀”。
李贤没有‘露’出半点自得之‘色’,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会特意为伤卒设立一营,让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样以来,既可以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也可以让他们发挥余热”。
“使君所言甚是,我想,就算是大兄回来,他也不会拒绝的”
尹礼深以为然:“怪不得青州兵人人悍不畏死,有使君这样的主将,他们自然要竭力杀敌以报君恩”。
李贤不置可否,得到尹礼、孙观的许可之后,他很快便让人将消息带到伤卒营。
“大家都听好了,好生养病,李使君已经应允,等待你们伤愈之后他会给你们安排差事,照样吃粮拿饷,娶妻生子”
手脚齐全的那些不以为然,他们受的伤都不算重,只要养好外伤之后自然可以回归军阵,因而,李贤的允诺对他们并没有多少吸引力;至于手脚残缺的那些军卒更是兴趣乏乏,他们下意识地认为李贤要的是手脚齐全的那些,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李贤特意为他们谋的差事,为的就是给他们增加信心。
有时候,军卒的伤往往是可以医治的,可由于他们残躯了手足,哀大于心死,没了求生的念头,一心寻死,这样的话,救治他们的难度便难上加难。
那传令的军校见众人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爱理不理的模样,他心中有气,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一个个遭瘟的杀才,使君一番心意你们竟然不领情,我告诉你们,放眼整个大汉朝,像李使君这般不在意伤卒是否手脚齐全的,绝无仅有!”
“什么?”
“手脚残缺使君也不嫌弃?”
听到军校所言,自暴自弃的伤卒顿时为之一振,他们迫不及待地想了解更多情况。
“李使君说了,诸位浴血厮杀,都是难得的好汉子,你们能够活下来,这便是天不绝命,他身为州牧,自然要为你考虑,伤愈之后,是去训练新卒,还是做其他的营生就看你们的选择了,使君说过,他不会过多干涉”
不少伤卒潸然泪下,自打手足残缺之后,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是一无是处的废人,谁能够想到,李贤竟然能够为他们考虑,这等心善的州牧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李使君不是在说笑吧?”
有的人犹在梦里一般,半晌不曾缓过神来。
军校见不得别人质疑李贤,当下勃然大怒:“放屁,李使君是何等的人物?他犯得着骗你们吗?再者,你们睁大自己的狗眼瞧瞧,我这腰间的军牌可是红线铁牌,死在我手中的敌卒已经有三十人了,老子月俸十贯,犯得着拿你们开涮吗?”
“啊,使君如此厚待,我等誓死不忘”
得了准确的答复,伤卒们纷纷起誓,表示愿意为李贤效死。
军校“哼”了一声,道:“你们倘若真的惦记使君的好,那便好生养伤,伤好了之后好好做事,不要辜负了使君的一番心意”。
被这军校一番教训,伤卒却是人人振奋,他们不怕人管,不怕人骂,就怕人不管不问,将他们视作累赘。
如今李贤肯收留伤卒,并且愿意为他们提供谋生的差事,这样的美事做梦都想不到!
于是,李贤的仁善之名开始在军中传言。
在开阳城中兜里三日之后,李贤便回转下邳,他可是徐州牧,郡城内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甫一来到下邳城,李贤便被城外的流民惊呆了。
密密麻麻的灾民目光呆滞,有的人还懂得燃火取暖,可多数人却连动弹的力气都没了,他们目光呆滞,全然一副活死人的模样。
李贤见状大骇,“他们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曹贼祸害的!冬季酷寒,不少被曹军祸害过的村落粮秣短缺,乡民们走投无路只能到郡城里讨口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