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沛县便流传着一个消息:郡县之内颇有财势的李家一夜间灰飞烟灭,家主李佑不知所踪。-..-
李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游缴,但他名下田地极多,依附于他的佃户足有数千人。
李佑一死,谁是新的主家?
佃户们关心的是田地的归属,而城中的富贵大户却惦记李佑的死因。
李佑虽是一方豪强,但与李贤并未有过接触,按理说,李贤不会针对于他,可是,昨夜里那雷霆一击是怎么回事?
李佑果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甚至触怒了州郡刺史吗?
不明真相之人在腹诽猜测,而熟知内情的人却心惊胆战。
李贤的心狠手辣足以令人畏惧,偌大的一个李家,一夜就连根拔起,这份手段,绝非等闲。
直到这时候,才有人想起李贤在即墨,在都昌的手段。
曾几何时,即墨城内的几大豪族图谋不轨,结果李贤轻易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现在,李佑能有这般下场,倒也不足为奇。
一时之间,与李佑密谋过的大族人人自危,他们虽有势力,但与李贤的军力比起来,无异于螳臂当车。
真要是硬碰硬地厮杀起来,谁也不是青州军的对手。
怎么办?
坐以待毙可不是什么好法子,李贤那里要走走‘门’路,可除此之外还得再想想办法。
对了,天子刘协!
大汉天子就在沛县,虽说他没有什么实权,可毕竟是名义上的一国之君,只要他开口,想必李贤没有硬顶的道理。
想到这里,不少掌权者当机立断,他们筹备重礼前去拜见天子。
守在刘协‘门’外的军卒陡然发现,最近意图觐见天子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而且出手一个比一个阔绰。
天子住处的异常很快就传到了李贤耳中,对此,李贤一笑了之,他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如果刘协不喜欢,只需要传个话,李贤马上就会拒绝所有的来访者,反之,如果刘协喜欢这种争相膜拜的感觉,那么,李贤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刘协在考验李贤,李贤又何尝不在考验刘协?
费尽心机将刘协搞到手中,总得知根知底才好,否则的话,李贤总会心中没底。
恰好,李佑之事可以作为尺度,衡量出刘协的想法。
天子一行足足在沛县停留了五日,这五天的时间可以说是风云际会、暗流涌动。
消息传到兖州,曹‘操’闭目良久,方才说道:“沛县事败,李贤安然无恙,诸君何以教我?”
程昱是根深蒂固的保皇派,他旗帜鲜明地表现态度:“遣使出访,征询天子的真实意图,如果天子愿意留在徐州,我觉得使君应该上奏以表诚心,反之,若是李贤挟持天子,违背天子意愿,身为大汉臣子,使君有拯救危难,匡扶社稷的责任”。
不知为何,曹‘操’心中隐隐有些不爽,可他却明白,程昱的想法是当下的‘潮’流。
天子是被‘蒙’蔽的,只要“清君侧”,除掉刘协身边的小人‘奸’人,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年轻的时候,曹‘操’也有这种想法,他认为‘奸’臣董卓‘乱’朝纲,所以曹‘操’意图刺杀董卓,可是,董卓死后,大汉朝依旧没有起‘色’,这时候,曹‘操’开始意识到,是整个大汉朝廷出了问题,而不紧紧是皇帝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程昱在曹‘操’身边地位重要,他发表意见之后,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不过,终归有人忍不住。
郭嘉不像程昱那么盲目,他向程昱行了一礼,方才说道:“李贤睚眦必报,天子在他手中,就算使君不计前嫌,刻意‘交’好,只怕被他拒绝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
曹‘操’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郭嘉说的话恰是曹‘操’心中所想。
一个泥‘腿’子而已,就算走了****运,成为州郡刺史,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想让曹‘操’向李贤服软,就算太阳从西面出来也没可能!
曹‘操’与李贤多次‘交’恶,双方厮杀数场,早已经结下了深仇大恨。
这时候,程昱一句话就想让曹‘操’奉迎天子,结‘交’李贤,曹‘操’心中可以说是腻歪到了极处,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便发作罢了。
若不是郭嘉,曹‘操’险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下一次,再有这等场合,一定得多加考虑。
曹‘操’念头急转,他忍不住想到,程昱在兖州的影响力是不是太大了……
兖州灌阳城,‘激’烈的攻防战已经进入到了尾声。
虎豹骑大将曹纯死了,残存的虎豹骑军卒势若疯狂,他们与夏侯惇的步卒一道摆出一副誓破灌阳的模样。
紧急关头,守军且战且退,朱桓多处受创,若不是张辽出城增援,说不定朱桓已经‘交’待了。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朱桓虽猛,可是,好汉架不住群狼,曹军都卯足了力气,誓要杀死朱桓为曹纯报仇。
若是朱桓退避一番,曹军无从发泄也就罢了,偏偏朱桓不闪不避,反倒奋勇杀敌,如此一来,曹军当即将怒火倾泻到朱桓身上。
朱桓再厉害,也终归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在曹军‘潮’水一般的攻势下,朱桓难免受伤。
千钧一发之际,张辽挥军杀出,救了朱桓一命。
在并州军的殊死搏杀下,“轰隆隆”,厚重的城‘门’终归还是关上了。
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