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容眼前一片黑暗,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觉浑身冰冷异常。恍然间,眼前出现一只药壶。上边冒着腾腾的热气。
边上熬药的是一个小丫头,她拿着扇子不断的打哈欠。最后终于熬不住打起了瞌睡。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妇人走过来,她神色慌张,左右瞧瞧,确定没有人后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快速打开,将里面的粉末倒进来药壶中。
芷容震惊的说不出话,那个熬药的小丫头是她生母生前带到白府的,那药自然是生母病中服用的。而那个中年妇人则是现在的大夫人崔氏身边的红人赵嬷嬷!
芷容除了震惊外全是悔恨。悔的是倘若当初自己能亲手给娘亲熬药,也娘亲就不会死。恨的是崔氏竟然恶毒到杀死平日里不争不吵的母娘亲。
忽然间,芷容一脚踏空,整个人直至下坠。
一道刺眼的明光中,时光倒流,也是这样下雪的冬日。芷容一动不动侧身趴在冰冷的雪地里,额头的一缕血红凝结成一朵梅花。
她脸色惨白如雪,远远看去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是雪,哪里是如玉的肌肤。纷纷下落的雪花调皮的在她的眼睛、鼻子、嘴角上瘙痒。
芷容睫毛微微的颤了颤,吃力的睁开眼睛,脑海里闪现安郡王狰狞的脸,肩膀的箭,胸口的刀,还有崔氏的脸……一幕幕真实的刺眼。
不过,在她亮了周围后吃惊的发现这不是陌生的京城的乐安街而是白家的舍园!尽管现在白茫茫一片,但是那假山,那石桥,石雕全是白家独有的。
她摸了摸头上的伤:“嘶——”头上疼,心里却是欢喜万分。她恍然记得了,大概两年前自己在舍园等人,碰上白家大姑娘芷兰。
她礼貌的打了招呼,然后继续等。却没想到忽地被芷兰从背后推倒撞在石头上,晕在了雪地里。也是从那天起,继母崔氏便对自己频频示好,冷淡的父亲也不时的对自己嘘寒问暖。
正是因为期待已久的关心使得她渐渐忘了母亲的叮嘱,在两年后傻傻的交出了宝典,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而她白芷容居然重生回到了两年前!她嘴角洋溢这无与伦比的喜悦:我以后再不是那个软弱的、傻傻的任人宰割的白芷容了!
“细细的找!夫人交代一定要找到三姑娘!”
芷容听到有人说话,便又装作晕倒趴在雪地上。她暂时还不能让崔氏看出自己的不同,还要在表面上继续做那个柔弱、好骗的白家三姑娘。
芷兰那一下打的可不轻,她被人抬回房便真的昏昏沉沉睡去。
待芷容睁开眼时便被一股子浓烈的郁金香气熏得头晕,刚要开口叫春华她们把香换了就听见几声喜悦的欢呼,然后几个丫头一齐扑过来。
“姑娘,姑娘,姑娘,你醒啦!”
芷容眼睛里第一个看见的是一副瓜子脸,头上梳着垂髻的姑娘,一双杏核眼犹如春风般温柔,微微一笑关怀尽在其中。
“春华——”芷容在心里绵绵的拉着长音,上一世因她糊涂,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被调离院子。
后来连如姐姐一样的春华和夏锦都被崔氏以绣坊缺人手为由调离了院子,那以后,她的心腹一个个的被赶走,到出嫁时身边竟是一个自己人都没有。
虽然眼前春华正笑盈盈的站在面亲,但是她在内心仍有深深的自责。
芷容的视线转向春华身旁的年龄小一些的圆眼睛、圆脸的女孩儿,这是鬼主意最多、性格最活泼的秋蓉。
看着秋蓉大眼睛里含着的眼泪,芷容想去握住她的手却只是呆呆盯了她一会儿。
其实她早醒了,闭着眼睛一直在琢磨如何让自己离危险远一些。她不能把芷兰推自己的事情说出去,就算长辈们知道了也未必会替她做主,还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但是这个一下不能白白的受着,有机会一定要查清原由。
秋蓉抹了眼角的泪珠,笑呵呵的道:“我的好姑娘你总算是醒了,可吓死婢子了!”
芷容目光慢慢慢慢移动,到了翠莲和翠缕身上。她心底闪过一阵厌恶,这两个人前日是崔氏送到院子里顶替夏锦和东绣的。与其说是为了伺候她倒不如说是眼线。
不过,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快,而是愣愣的看了半天才慢悠悠的问春华:“你们是谁?”
四个丫头均是一怔,寻思着自家姑娘怎么了,怎地记性如此差,莫不是撞坏了脑袋?
“姑娘,你怎么了!可不要吓唬婢子啊!”春华紧紧抓住她的手急急惊叫道。
芷容茫然的摇摇头,眉头紧皱,蚊子般的声音道:“我头疼。”
“姑娘不记得我们了?”翠莲面露狐疑。
她看着床头坐起,呆呆的盯着几人,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摇头:“记不得了,原来的事都记不大清楚了!”
春华和秋蓉听了面面相觑,这可怎么办是好,自己姑娘被撞失忆了。
芷容又环视一圈,这屋子里缺了夏锦和冬绣比原来冷清许多。她心中又是一通自责、内疚。上一世的自己真是个糊涂虫,竟然让亲人一般的姐妹被仇人带走。
夏锦最大的长处便是刺绣,她是芷容的半个师傅。而东绣出身武夫之家,练了一些拳脚。现在想想崔氏赶走两个丫头的目的就是想让芷容失去学刺绣的机会,失去别人的保护。
“还是让姑娘躺下休息吧,待会儿大夫过来让他仔细瞧瞧。”秋蓉回头打发翠莲、翠缕两个:“你们去大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