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想到了,她把大哥大一直带在身上,难怪之前肚子看起来鼓鼓的。可能是衣服内侧有一个兜,她把大哥大藏在里面。
沙堆埋的不是大哥大,会是什么呢?
女孩的声音很小,但是很持续。
白眼狼突然来了一句:“擦!什么动静,吓我一跳。”
我看到白眼狼坐了起来,四处察看。此时螃蟹女孩的声音嘎然而止,一动不动的猫在床上。
我说:“没事,没事,可能小姑娘睡觉说梦话呢。”
白眼狼听我这么说,重新躺了下去。
刚躺下,他又开始唠叨:“说你不听吧,非要带人家回来,万一父母找不到她,你能负责任吗?”
我说:“这么大学校,要真找不到会来问的,一广播就都知道了。万一女孩真是被遗弃了,可不得在外头饿死?”
白眼狼不说话了,只听到他把床板压得吱吱响,老半天才又重新静了下来。
我睡不着,向左边躺着,望向螃蟹女孩的方向。
她蜷成一团,像小猫似的。
我正琢磨着女孩的事情,突然对上了一双红红的眼睛,顿时吓得心头猛的一颤,立刻扑通一下坐了起来。
以为是从哪冒出来什么野兽,后来才发现是女孩的眼睛。
白天看不出来,晚上才发现女孩的眼睛居然是红色的。
像一双狼眼。
听人说,狼眼的眼睛也不全是红的,只有听吃过人肉的狼,眼睛才会变红。那女孩是怎么回事?
瑟琳娜的眼睛也是红色的,她们之间有没有关系?
光线很暗。
女孩在黑暗里静静的注视着我,一眨一眨。
看得我心惊胆战。
小心翼翼的重新躺下,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月亮移到了阳台的位置,正好晒到了螃蟹女孩的床边。我看到女孩的手在动,她的身体没动,手却像螃蟹一样移动,好似在用手丈量着床的长度。
这个动作让我头皮阵阵发麻,我不敢看了,翻过身来背对着小女孩。
心里开始有点后悔把女孩带回来,万一她真的是什么怪物,晚上用她的小手行凶怎么办?
乱七八糟想了很多。
四下还是很安静。
偶尔有风吹动门窗悠悠的响几声,接着风激灵灵的吹进来,我把整个身体蜷了蜷,整个人缩在了被子里。
白眼狼打起了呼噜,呼噜声十分有层次。
我渐渐的放松了警惕。
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结果又听到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
还让不让人睡了?
真烦人!我忍不住转过身想要警告她。
结果话没出口,愣住了。
女孩不见了。
床铺空荡荡的。
可是声音还在持续。
诡异了。
想了想,我鼓起勇气从我的床上爬下,爬到对面女孩的床上找了半天。后来在枕头底下发现了那个大哥大,难道方才听到的声音正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
我不确定,因为声音不见了。
刚想把它放下,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猛的又打了个激灵,好一会才缓过劲。
这回可以确认了,声音的确是从听筒里传来的。隐隐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还带着阴阳顿挫的音调,像是所有恐怖片里不合时宜的那声猫叫,那声幽怨的伴奏,还有半夜影子的呓语声。
我全身都冷了。
哆哆嗦嗦的像捧着老祖宗的牌位一样端着它,犹豫再三后这才壮着胆子把电话放到耳边。结果……我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男人没有在说话,而是在唱歌。
是西北民歌的调调。男人的嗓音很粗糙,像是有声音躲在嗓子里不愿意出来,压抑的歌声音加上诡异的调调。
我真的被吓到了,而且吓得不清。
恨不得立刻滚回自己的床上,蒙头钻进被窝里。
白眼狼还在睡觉,我喊了他几声没反应,估计把他扛出去卖了,他也醒不了。
盯着手机看,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暗暗碎了一口,心想,这玩艺太他妈邪门了,该不会是有人故意放的录音整蛊我吧。
声音还在持续。
我索性豁出去了,小心翼翼的话到耳边仔细听了一阵,终于听清楚了歌词。
“花儿本是心上话,不唱嘛由不得本家。刀刀拿来头割下,不死了还是这种唱法。雨点儿落到石头上,雪花儿飘到个水上;相思病的给者心肺上,血痂儿粘给者嘴上。”
好血腥的歌词。
越听手脚越是哆嗦得厉害。
他娘的!要是被我逮到是谁搞的鬼,我非要揍死丫的。
但愿对方是人。
可不知怎么搞的,听了一遍后,觉得整个人有点昏沉沉的。
是困了?
没想到在这种情形下,居然还有了困意,这算是进步了。
打起精神来,又听了一遍。
还是那几句话:“花儿本是心上话,不唱嘛由不得本家。刀刀拿来头割下,不死了还是这种唱法。雨点儿落到石头上,雪花儿飘到个水上;相思病的给者心肺上,血痂儿粘给者嘴上。”
真听越觉得阴森阿。
又是刀,又是割头,又是心肺,又是血痂儿的……
可是越听越觉得困阿。
怎么搞的?
我眼皮沉得太不起来,忍不住趴在了床上,刚躺下便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白眼狼拍着床板叫我起来。
等我睁开眼睛,发现他正冲我邪恶的笑。
先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