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将三娘叫来。”她合上眼忧思着让琼娘去将三娘叫来。
堂上一时鸦雀无声,岑氏终于松了口气。她不怕老郡君生五娘的气,毕竟也不是一两次了。而且老郡君从来都是个对事不对人的,五娘再如何都是她的嫡孙女,老郡君是不会坐视不理的。但是若是五娘真的是看上了济宁侯世子,她最担心的恐怕就是这个了。
就算是没了永夏公主,那济宁侯世子也实不是个良配,若是女儿真的倾心于他,那以后的日子可再不好过了。
约莫一柱香功夫,琼娘领着三娘来了。向乐书来到堂上时见妹妹跪在那儿,母亲满面忧思地站在一旁,而祖母则合眼坐于榻上,她心下便知道这不会是好事,匆匆随着琼娘上了堂。
“祖母万福。”行了礼,三娘子瞥了眼妹妹,见妹妹面上并没有太多忧虑,心下也安了几分。
“三娘,平日里你最是稳重,祖母也最信你,这次唤你来只是问件事,你无需多虑,如实答便是。”文老郡君开了口,三娘也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五娘这次出府可带了绢帕?”
听到这个问题向乐书愣了愣,绢帕?怎会问这个。看着文老郡君的目光她也未多想,开口答道:“儿记得妹妹未曾带过绢帕,昨日出府前她还是用的儿的帕子。”
“当真?”文老郡君的手‘啪’的一声拍在凭几上,身子也借力地坐直了起来,一双眼直直盯着三娘,见三娘并无错乱肯定地点了点头,她的眼下便多了些犀利。
“行了,你先下去吧。”老郡君拂了拂手,没再问三娘什么。那方绢帕也在她手里捏得有些皱巴,她将绢帕递给了琼娘斜睨了一眼,淡淡说道:“拿去烧了。既然是小厮送来的,济宁侯府应当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去与世子说声,若这济宁侯世子是个好的,不妨在朝上提点一二。明日管好府里的嘴,别让那些鸡犬乱吠。”
琼娘默然退了下去,老郡君心下默然,这事不管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都只能先如此,马场那时人多杂乱,连那济宁侯世子都不知是何时被塞了帕子恐怕这事也没那么容易;那济宁侯世子倒是个明白的,没将事情声张而是让自己的贴身小厮直接来寻了老郡君。来时还特意郡君屏退左右,帕子也还了回来,看来并没有要威胁的意思。
老郡君的脸上也少了些紧张,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向乐哥,想着先前自己有些凶恶,语气也软了些,岔开话题问道:“此时便到此为止吧,听说昨日你与四娘落水了?”
“啊……四姐姐不小心绊倒了,儿便拉了她上来。”向乐哥扶了扶发髻抬眼瑟瑟答道:“结果还掉了只簪子寻不回来了……”
“嗤,老婆子还缺过你簪钗么?你这小魔头何时会水了?你前些年坠入个能够到底的小池子都得扑腾了老半天。”文老郡君听着笑斥了一声,看得向乐哥一愣一愣的,心里暗道这老太太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向乐哥知道文老郡君说的那回,其实也就是两年前的事。
那天在后院的池塘与四娘嬉闹,一个脚滑坠入池里扑腾了老半天大喊救命,结果却让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六娘淡定地跨入池塘把自己拽了出来。这事后来在府里传开,众人拿来足足小笑了她半个月,使得她恼了六娘,生生觉着是六娘让自己出的糗。
“啊……我还以为我会水的。”向乐哥傻笑着挠了挠头,眼睛也不闪躲地看着文老郡君,只见老祖母斜睨着自己一笑:“罢了,你也算做了件好事,下次可莫要再乱来了,你要是不会水扑下去可不是添乱?”说完,文老郡君回头看了眼琼娘;琼娘也甚有默契地退了下去,不久后扶帘入堂,手里拿着个精致的小锦盒递到向乐哥手上。
“这簪子给你了,看这心疼模样,可还有点我向家的大方?你先回去吧,我与你娘有话谈。”文老郡君嗤笑了一声,拂了拂手示意向乐哥退下,手帕的事再没提起,向乐哥也乐得轻松,听了话就退出去了。
琼娘退出了堂,将向乐哥送到院门口,微笑地一礼转身回去了。留下向乐哥的目光随着琼娘的远去沉了下来,在向荣院门口驻足了片刻,转身带着琳琅回了竹青院。
向荣院内,烛灯微颤,岑氏静静坐于下首,眼观鼻鼻观心。
“五娘的帕子会外流,你这个做娘的也当注意一下了。这次的事你也不用去理会了,手下若有人手脚不干净你也莫要有恻隐之心,只管打发了去。”老郡君正色看着岑氏,岑氏也悉听教诲地点头应下。
“还有三娘,她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你也该抓起来了。昨夜的宴会……听闻邵明长公主给你看了样东西?”老太太的眼睛不知是睁是合,厚重的眼皮耷拉着看不清神情。
“长公主让人递了首诗给儿看。”岑氏没有抬头,昨夜的这小动作估计早让人看在了眼里,这才刚入府老郡君便知道了不用想也大概知道是那二位,不过也没什么需要掖着藏着的,只不过心下还是会有些计较。
“嗯……你回去好自斟酌吧,你是个稳重的,嫡长女的婚事莫要轻率了。”老郡君说完话慢慢站起身,拂了拂手便兀自从后堂门走了。待到听不见脚步声,岑氏才抬起了头转身默默离去。
刚走到竹青院门口时向乐哥便见到焕春在那儿等自己,见到自己与琳琅回来,焕春踩着小碎步子跑了过来:“五娘子,奴家娘子让奴给你送这个,说是诗的回赠。”说着,焕春从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