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是井字格局,纵横各两条大街将整个东市划分作九个区域,各区域又以巷划分作行,每行有着不同的行当,玉燕阁所在的也是正中区域的银饰行,在东市西北两条主街的交汇处;正西临绢行,正北是饭庄,西北对脚做的是笔墨行当,往来人群多而不杂,此时还能听到不远饭庄传来的隐隐饭香。
还没到晌午的用饭的时辰,这个时候也只是稀稀疏疏的散客;要说东市名气最大的饭馆那就要数临近皇城护城河畔的飘香楼了。
飘香楼建起的是全京城除了皇城以外最高的楼阁,共有九层,又被人称作九重天。有人说着飘香楼背后的主人是当今圣上,可是也有人说是楚家手笔。
飘香楼的正西方向在半年前也建起一座八层高的楼阁,有些比高的意思。那座楼阁的模样极似飘香楼,做的也是饭庄生意遂而自此就与飘香阁齐名被并称为东市二楼。尽管有了高的名声,飘香阁仍旧以长久的口碑屹立不倒。新饭庄的建起倒是没让它失了颜色,依旧是日日客满,夜夜通明。
如今高门贵族中做生意的多,轻易都不会流出东家的姓名特别是在东市这种地方,若是你惹事说不定就不小心得罪上哪位侯爷郡主的。
今日中午大夫人也是准备带向府的几位娘子去飘香楼用饭,已经早早让人去备了个雅间点好了菜,所以向乐哥出来前也嘱咐她逛完了到飘香楼三楼的文书间等。
出了玉燕阁的门向乐哥顺着银饰行一路逛下去,经过每处银楼都会进去看上两眼而后出来,逛到最后一家时也用了小半个时辰。倘若东市汇聚了全京城最贵重的金银饰品,那么玉燕阁无论物件品相还是价格就确实京城内最中之最。
“娘子,不买一两件么?”琳珑看着琳琅满目的绢花有些眼馋,琳琅瞥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丫头次次都是不舍得用自己口袋里的钱就想坑用娘子的。琳琅伸手拍开她拿绢花的手瞪了她一眼就没说话,向乐哥也心下打趣地当做听不见走开了。
“拍开我做什么,你不想添点物件呀。”琳珑不开心地撇了撇嘴耷拉着脸看琳琅,腹诽着‘就你关心娘子,就你假清高,我才不信你不想贪点小便宜。’
两个侍婢在身后拿劲,向乐哥也想起了上次打发亘娘之后院里的小婢子就越发紧张,每次见了她都不敢抬头。想到这里,她停在了一间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银饰铺,抬头看了看木质的牌匾上刻着‘银翘斋’三个字。
倒是怪异,在这金银饰品行很少有店铺会用斋来作名,那大多是笔墨字画行当用的名。
店铺不大,只横竖两排陈列着饰品,店内打扫得一尘不染,饰品用的是大小长短的次序从左到右,店中有掌柜的正在柜台里提笔写字,抬头看了眼进来的小娘子只开口道:“小娘子且行且看,若有喜欢的取来算账,莫要多手拨乱了次序。”
说完话掌柜的就继续做他的事情,丝毫不像是在看店倒像是一个人无事作画。
这掌柜的也太会拿乔,难怪这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还花不起钱请帮佣了。琳珑的心里跑着话也不能说出来,静静地站在娘子身后,见自家娘子很仔细地将铺里的饰品挑了一圈,最后伸手拿了支雕花的细银簪转身往琳琅的发间一别。
“好看么?”向乐哥问向一旁的琳琅,琳琅看了看琳珑浮起喜色的脸无奈地嗯了一声。
“这铺子里的东西倒是精致,能将白铜做出千足银的成色,也没有因为价值不高而吝啬打磨。这样的铺子不开在西市而是开在东市,看来这铺子的东家倒是别有心思。”向乐哥一边将别在琳珑发上的簪子取了下来,也见琳珑听到是白铜时面上略过一丝失望。
“料子是不成,但是款式却是别家铺子没有的。”向乐哥说着拍了拍琳珑的肩安慰了下她,伸手挑了十一支让掌柜的给包了起来。
会在东市买白铜饰品的娘子倒不多,一眼。有的是打了眼当做千足银买走的娘子,也有是挑了之后看出是白铜而恼羞成怒的娘子,明知是白铜却还买下的娘子这应该是开店来头一位。
掌柜的将向乐哥打量了一番思索着东家开店时的嘱咐,就听面前的这位小娘子笑吟吟道:“不用看了,六枝是给婢子的,剩下五支我有别的用处。”
掌柜的收起视线道了声:“一百一十七钱。”
“要价是不是太便宜了些?”向乐哥有些讶异地看了看面前不懂如泰山的掌柜,这些钱恐怕也就是个底料钱,这些饰品若是有什么可取之处也是在它的做工,难道就不收一点做工钱么?
向乐哥还没想明白一旁的琳珑倒是开心地掏了铜钱递给了掌柜的。向乐哥怀疑地转身慢慢向外走着,临近门前却见方才稳如泰山站在柜台里的掌柜此时碎着步子走到自己面前,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位小娘子且留步,我们东家有请。”掌柜的说话时一直是低着头,虽然这样的高度他仍旧时可以与向乐哥平视可却没了方才的桀骜之色,此时倒是多了些谦卑。
“你们东家?”向乐哥有些不明所以:“我不过是买了你们一百钱的东西,你们东家见我做什么?”
“我们东家有嘱托,若是有人在银翘斋置办十一样簪品便求一会。”那掌柜的说完话就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倒是琳琅警惕地向前挡住向乐哥的路问:“你们东家是娘子还是郎君?”
“我们东家是楚家六娘子。”那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