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济宁侯府侯爷的尸首让人找到了,寻到时已是惨不忍睹,只说侯府夫人见到时都生生被吓晕了过去便知有多吓人。
幸亏这两家没有什么交情,要真让向乐哥去上柱香什么那是万万做不到的。于是今年的清明,济宁侯府的人就只得在家中守丧并且发人去寻那位‘故去’的世子爷的。
向乐哥不大想出门,她有点怕死。
不对,不是有点,是非常。她可是知道某个人活着的,昨晚紧张得她整个人都只敢贴着墙角睡,还难得地让琳琅打了个地铺陪在她身边;若非主仆有别她都想把琳琅拉到自己床上来。
琳珑和琳琅并不知道那么多,只是娘子要她们陪着她们便陪着好了;半夜时琳琅还听到娘子细碎的梦呓声,听不懂在说什么但跟念咒一样,吓了她一跳,现在想想还怪渗人的。
“不能不去么?”向乐哥一早起来开始磨磨蹭蹭的,看起来也不甚有精神,整个人蔫蔫的。
“似乎……不行。”琳琅利索地为她梳发髻,今日不宜穿得太艳便挑了套素色的衣裙给换上了;她这边还在赖着不想动,那边藤顷阁里却传出了声音,陶夫人有喜了。
“既然有喜了,月份还轻,就让她好生养着吧。”岑氏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的滋味有些难以言表。这些日子里二爷也是在那边留过两日的,只两日便怀上了。再垂眼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不知为何便有种莫名的自卑,明明自己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生母了。
郡王府里清明时也是会让妾室也一同出去的,陶夫人有喜了,自然是不能出门了;消息传到了老郡君耳旁的时候她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表示什么。让人给陶夫人送了些常用的温补吃食就让她在家中养胎,郡王府里的人依旧是准备着出门。
老郡君这边都没什么动作,其他房的人也不好做什么,于是二房依旧是清静,让这大清早显得有些平淡。
向乐哥今日是一身荼白的打扮,她的衣衫如今更多是在细节上有看头,大体看去总那么普通。不打眼也不显眼。可若是细看便能发现衣上有白丝绣得细致的细碎羽毛花样,在荼白地的绫上显得并不突兀,反倒是平添了些不同。
“有喜了?”向乐哥点了点头并没多惊讶。只是到了正堂时发现母亲的面色有些斋寡,心下有些忍不住想说出点什么来却还是作罢。
这些日子她也算看出来,那陶夫人短时间里也不会闹出什么。她每日早上都会规规矩矩地来给娘道安,之后便在藤顷阁不再外出了。说起来她比丁夫人还省事许多。不过向乐哥还是怕孩子出生之后会如何,毕竟如今跟原主那世在许多细节上还是大相径庭了。
“走吧。”用了不热乎的早饭。岑氏带着两个女儿去了向荣院,今日老郡君也是要一同前往的,这不是在家中佛堂拜过便做得数的。如今其实许多的家中都将祭祖做得太儿戏了些,说是祭祖更似春游。只那寻溪旁每年的曲水流觞宴便显得十分不庄重。
帝王起先几年有明令过要罢黜这些陋习,可是自从大盛朝日益繁荣后,他也不再去管这些。使得本该严肃庄重的节日变得嘻嘻闹闹。不能说是多坏的事情,但这也不是好事;或许也就只有郡王府这种老古董样的家庭会这般庄重地看待了。
朝廷三日假。郡王府的所有人都在,包括从国子学刚开学又放假回来的四郎,从前挺是木讷的一个人见了向乐哥也不免迎上笑道声好。
岑氏问了问四郎岑十一的近况,得到的是不停的赞许。岑十一到了国子学后可以说是大放异彩,将关陇贵族给人那些破旧的印象给翻新了许多,再加上他本有的博学多才,很快就成了同生之中的焦点。
今日是清明时节,他不好来郡王府打扰便还留在国子学里独自向着家乡的方向祭拜。
街道上此时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的都是往城外去的车,今日莫名地并未下雨,于是也能看到些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娘子郎君,有的依旧石榴红裙将这节日显得十分讽刺。
郡王府的娘子们都很自觉地着了素,这是府里一直以来的习惯,也没有谁会想在老郡君的面前作死。
到了祖坟的时候向乐哥才发现人不少,这一座山头上其实并不只向家一家人,在这一旁是向家的坟地而另一边则是夏家的坟。这会儿小厮仆妇们都在拔野草扫灰,早在不远的草坪上放上了榻围上了幔帐让娘子郎君们歇息,等候祭祖的时辰。
这会儿没事做,苏氏便来恭贺岑氏膝下又要添子了,说着还夸了夸陶夫人的福气,嘴巴开始嘚嘚地没了个停,说得向乐哥都不禁皱眉;说来苏氏近些日子做事越发让人不喜,这会儿向戎也在,只平淡一笑谢了这位三弟妹也就不说什么了,最后还是老郡君看不下去瞪了她一眼才让她收了声。
“今年老头子是没法来了,难得今日无雨,真是可惜了。”老郡君叹了口气有些忧愁:“也不知什么时候老身也要躺在这地下不动弹了。我如今也只有一句,你们介时可别忘了祖训,千万是要来祭拜我的。”
老郡君的话有些重,做小辈的都忙是垂首与她道着福寿绵延。
“你们何必骗自己呢?我这些日子都已经觉着腿脚越发不利索了。哎……幸亏三娘也快要出阁了,四娘今年也要及笄了,也不知我能不能等到看五娘出嫁的时候了。”老郡君叹了口气,神情却没那么凝重了。
“祖母你一定能看到的。”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