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至房中便看到陈夫人正披着狐裘赏院子里的梅花,甄尧快步走过去牵起陈雅芝的手,竟是冰凉一片,连忙将手里的暖炉塞到陈夫人手里。
“娘,外面冷,你怎么出来了呢?”
陈夫人脸色发白,嘴唇也无血色,眼中却是有神采的。
“尧儿,你看这梅花开的多好,若是人不畏寒,也需当如梅花般肆意潇洒。”
甄尧看着那稀稀疏疏的梅花,却有些感触,然这雪融之地,越加觉得冷。便连忙将陈夫人带回了屋里,又添了炭火,陪她叙话。
陈夫人当初是赞成甄尧娶穆妙菡的,她一向教育甄尧,不为外物所动。所以甄尧识人识心,也正是如此,他才变得太过理智而缺少了该有的感性。
“妙菡肚子里可有动静了?”陈夫人看着手里的暖炉,关切的问道。
甄尧心中有别的心事,眼眸只盯着别处看,嘴里却答道“还没呢。”
陈夫人喃喃道“不急,不急。”
两人又说了些天下事,从时局的日渐动荡,延伸到邺城的危机。若是旁人见了该如何惊讶,这陈夫人不是个丫鬟出身的么?怎的如同不出门的秀才般,尽知天下事?
“不出几年,这天下便无处可歇了。”陈夫人叹息道,转而又自嘲的笑着“嗐,我真是瞎操心,活不过春天的命数,如何去担忧身后事呢………”
甄尧眼圈有些泛红,紧紧地握着陈夫人的手“娘亲说笑了,这些小病小灾就和着春雪去了,该是长命百岁呢。”
陈夫人微笑着不再言语,只一下一下敲着甄尧的手。
待甄尧走的时候,陈夫人这才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尧儿,你……莫要怪我。”
甄尧转身泪水就落了下来,行了个大礼,把眼泪砸在了地上。
心下却隐隐觉得娘亲说的话里意味着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在瞒着自己。
冬日里的雪下得大,融的也快,不出几日这房檐院角便只余星星点点的残雪。
洛真和彩儿在屋子里绣花样,彩儿对着窗外的梅花绣,洛真自己对着纸上的字绣,歪曲却别具一格的‘洛’。那是wod文档里她唯一记得的艺术字型。
“小小姐,今天袁府派人来拿小姐的生辰八字,算出个好日子便要办亲事了,我也要随小小姐去往邺城了呢……”彩儿语气里有些许伤感,嘴角却带着笑意。
洛真看了看放晴的天,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暗自嘀咕着“平静便好”
确实,这三年太平静了,洛真还记得当初刚穿越过来时见到的血腥场面,流产,鬼影,连环计,无所不用其极。她已经尽量不去招惹旁人,只求能安稳的过些寻常日子,因为她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是多么颠沛流离。
袁府来问名(问生辰八字)的人已经到了厅堂,正是那邺城最出名的媒婆,人称孙一嘴。无论什么样的亲事到她嘴上都说的跟天作之合似的,叫人听着心里爽快。
她年纪四十出头,虽然没有张氏保养得好,但仍是风韵犹存,尤其那眼波流转,生生要勾了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