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汶的手掌被云羿捏着,看着自己这个爱徒,他是怎么也铁不下心来打下去的......他被激怒了,瞟了一眼龙心,就要抽回手掌,朝她打去。
龙心尖叫一声,躲到了云羿的身后,开始低声呜咽起来。
云羿本是单膝跪地,被两人这么夹在当中,顿时感觉到力不从心,想要爬起来,却被洛汶的力道卡着,直不起腰板来。
“师父......师父!你就听我一次!别杀她!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云羿终究还是拉着龙心将她护在身后。洛汶武功再高,终究是眼盲腿瘸,抵不住他的顽劣反抗。叹了一口气之后便罢手了,脑袋却还是歪在另一边,伸出手指来,颤巍巍地指了指云羿“你!你知不知道......嫣儿差一点就死在她手上!”
“徒儿知道!”云羿咬了咬牙齿。龙心嫉恨云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不在府上,龙心会对云嫣下手,这个他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
“这个女人,她差点把凡安关在地牢里弄死!差点把你二弟云霁给杀了!你知不知道?”
云羿的手一下子握紧了,他之前倒是没有想到龙心会这么狠心,对洛凡安和云霁都不放过,但仔细想想,也倒是能够想通,这件事,也像她一贯的作风。
“徒儿知道!”
洛汶冷哼一声,继续大声呵斥道“这个女人!帮着龙家传递消息,致使淮州陷落!你知不知道!”
云羿紧绷着的一根神经一下子断了,他的腿一软,跪倒在洛汶的面前。龙心闷哼一声,想要上前来扶他起来,却被洛汶所震慑,不敢上前一步。
“师父......”云羿轻声唤了一下,见洛汶仍然一副刚毅的表情,便知道,再怎么说情也是说不通的了。他定了定神,挥起一拳就往自己的胸口打去。
一拳,紧接着一拳,足足连续打了三下,才收手。云羿几乎趴在了地上,低头喷出一股鲜血。
“羿儿?羿儿!”洛汶虽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声音大约也猜得出几分来,他摸索着爬下轮椅,来到云羿跟前,托起他的身子,探了探他的脉搏“你何必如此!这个娘们的罪!就让她自己来偿还!你为何要这么做呢?”
云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后目瞪口呆的龙心,眼神缓缓地放柔了下来,轻笑一声“求师父成全......阿心她做了错事,全是我放任不管的后果......徒儿愿意一力承担!”
“你——”洛汶张了张嘴,想要骂两句,但话还未说出口,自己也隐约知道了,按照云羿的性格,他无论说什么,骂什么,他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要维护一个人,从来都不需要理由,就会一个劲地钻进去,抛开自己的性命去维护。不计较得失,不询问过程。他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洛汶额头上的皱纹突然舒展了开来,他握着云羿的手松了松,带着颤栗,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药瓶,丢在云羿的身上,随后不动声色地坐回到轮椅上。
云羿拾起瓷瓶,拔开上头的软木塞子,倒出些许丹药来,发现却是洛汶一直珍藏着的补气良药。他心头一热,知道洛汶心中还是关心自己的,哽着嗓子道“师父......”
洛汶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扶着把手,调转过了轮椅,重新往自己的马车上行了过去。
“师父!”
云羿有些着急了。
洛汶的轮椅慢慢停了下来,那低沉的余音缓缓传了过来“不要再叫我师父......”
说完这句话之后,洛汶便操纵着轮椅上了马车。那车夫似乎也是经历了千锤百炼,看到这般情景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驾着马车便绕过一旁的路走了。
待得洛汶的马车已经行至很远,完全听不到马蹄声后,云羿才苦笑一声,倒出一些药丸,吞下之后,运气稍作调理。
洛汶虽说不让他叫他师父,但云羿知道他是口硬心软,在这件事上,他还是不会太过为难他的......等到事情都结束后,他再亲自登门,好好地赔个不是,也许他便很快原谅他了......
云羿捂着胸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眸子渐渐地移到了左边,想要看看站在自己斜后方的龙心。
“怎么?你夫君受伤了,就不来关心一下?”
他慢慢回头,却见龙心跪坐在地上,捂着嘴巴,钗环散乱,头发乱七八糟地蓬在那处,正泣不成声。
“你哭什么?”云羿挑了挑眉毛,调整了一下坐姿,同时,挥了挥手,示意后头的昊明侯府侍卫走远些。
那些侍卫显然已经傻在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云羿这个主子,他们还是认识的,也还是愿意听他的话的。于是乎在得到命令之后,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便散开往后头逃了。
云羿眯起眼睛看着他们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怎么?我不在府里,你都找的些什么人啊?关键时刻也不知道护着主子的安全,全都痴痴傻傻的......这样的人,怎么配当昊明侯府的侍卫呢?”
龙心没有回答,只是在那里不停地抽泣,泪水很快将她脸上本来化着的妆容给冲刷地一塌糊涂。龙心狼狈不堪,试图用袖子擦去一些,却越擦越乱。
“为什么哭?”云羿叹了口气,挪近了些。他与龙心成婚三年,倒是从来都不曾让她哭过。平日里龙心若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委屈,他无论多忙,都会上去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这个工作......他做了三年。本来应当继续做下去。然而现在的云羿却不大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