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事情紧急,那管事急急离去,陶乐词却在此时咳出一口血出来,脸色一反方才的惨白,血气全部往上涌,涨红不止。
复写竹的脸阴深可怖,抱着她的手僵硬着,黯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唇抿得死紧。
碧玉扑了过来,跪在了床边,“小姐。”声音带着哭腔。
“滚。”复写竹头也不抬,只冷冷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眼睛仍盯着陶乐词。
碧玉拼命摇头,惊惶之中忽地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布袋,层层打开,便见几颗赤黑色的丹药,她取出一颗,急道,“王爷,请快让小姐服了这药。”
复写竹侧眼看她,仿佛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将她看进了眼里。他不语,那目光,却是比地狱的寒焰还要冷。
碧玉明白他的意思,哭道,“王爷,女婢因家道中落卖身王府前,曾数代为医,老祖父一生钻研药理,虽算不上医术高明,但对奇难杂症的治理倒是有些心得的。这便是老祖父一生钻研之果,说是有舒心止痛之效,如今只剩下了这几颗……我瞧着小姐这样痛苦,便想着这药就算不能根治,也能缓解小姐一些疼痛……”说着,双手将药递上。
复写竹微微眯了眼,眸底透出丝丝寒光,他看着这个平凡无比的婢女,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低了头,怀中的女子依旧喘得厉害,看她痛苦的模样,仿佛连呼吸都是奢侈,而那御医到此还有一段时间,微微敛了敛眸,他接过她手中的药,喂她吃下。
因为咳喘不止,那药根本咽不下去,他略略皱了皱眉,微一思索,便将那药含入了嘴中,慢慢咀嚼了,便对着她的嘴,俯身下去。
久久的,直到她终于咽下,他才缓缓离了她的唇,头微微低侧,敛去了幽深的眸光,以及那闪烁其中的奇异的光芒。
半晌,便见她脸上的红晕一点一点地褪去,心口起伏也不似原先急促,那脸色渐渐苍白下来,那咳嗽,虽仍不止,却是渐渐歇了,只偶尔咳嗽的几声,也不似方才那般剧烈。
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终于移开。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松弛下来,他望着她微闭的眸子,渐渐安静睡去的容颜,没有发觉,自己那张素来面无表情的脸,此刻却漾出一抹淡淡的柔情来。
不久,御医也赶来了。
细细地把了脉,御医恭谨回道,“王爷,陶姑娘身子原本底弱,远从明月到此地,不适雪凉冰寒,加上风寒侵袭,精神又受了极大的刺激,才会突然发病。”
“发病?”那眸光瞬时冷了起来,眉心锁得死紧,“她犯的到底是何病?”
那御医见他如此反应,不禁战战兢兢起来,小心道,“以臣微薄的医术看来,陶姑娘犯的,似乎是心悸。”
复写竹心中一震,心悸,竟然是心悸?
眸光死死地盯着他,寒澈心骨,“可有解法?”字字透着冷意,那御医吓得猛跪在地上叩头,低低苦饶道,“王爷恕罪,臣医术浅薄,只怕有负王爷重望,御医之首如大人师承药门二怪,兴许能有根治之法。”
复写竹转头,对着管事,那眸光已不复暗沉,“还不快快去请如大人?”
隔了半天,那如大人才施施然地过了来。
却是个头发半百的老头子,也不穿朝服,只随意套了件素袍,不修边幅的样子,却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