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会承认对雨桐过于特别的紧张,甚至不会表露出来。但是,因为她爱他,直觉比其他人都要敏锐,所以敢肯定宋子迁绝对是在乎陆雨桐的!
而陆雨桐刚送到医院时,他不眠不休守了一整夜,说陆秘书为公司而伤,身为老板,仁义道德,绝不能弃之不管。这番道理冠冕堂皇,无可厚非,她夏雪彤并非不通情达理的人,那夜便陪他一同守在医院。
这半个月,宋子迁一有空都来探望,她便也跟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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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彤走到病床前,俯身帮雨桐拉好被子,叹息道:“迁,如果雨桐就此醒不过来了,你会怎么做?”
“她会醒来!”宋子迁肯定地说。
“是啊,我也希望雨桐快点醒来,到时候她就可以参加我们的婚礼了。”未婚夫面前,她永远是温柔善良的好女孩,“说起来,性谒身边,否则雨桐现在已经……”
宋子迁的双手煞然握紧。
雪彤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望向宋子迁:“迁,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好不好?”
“说吧!”
“你当真不喜欢雨桐吗?以男人对女人的眼光……”
“当然没有。”他直接打断,将她拉到身侧,“彤,你不是多疑的女孩。”
“我只是好奇。雨桐漂亮又能干,你怎么会不喜欢她?”
他皱眉,沉声道:“喜欢她的工作能力,不代表要喜欢这个人。依照男人的眼光,还是你这样柔情似水,甜美可人的女孩更有魅力。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雪彤还要再说,他点住她:“说好一个问题,你已经连问了好几个。正月十六结婚,新娘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雪彤转为微笑:“那就是说,雨桐在你心里,什么都不算了?”
宋子迁顿时沉静下来,看向雨桐。周棣曾问过他,这个女人在他心底算什么?在她义无反顾跳崖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是他养的宠物,精心栽培的工作机器人。
可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非要往死里拼,害他强健的心脏莫名其妙跟着发痛,让他头一次尝到陌生的恐惧,不能再毫无芥蒂地说出“宠物”两字。
陆雨桐——变成了一个会让他心痛和恐惧的女人!
他讨厌失控的感觉,掌控不了她,难道连自己的心也掌控不了么?这两天没来医院看她,他终于冷静地想明白了,所谓的心痛和恐惧感,不过是陆雨桐跳崖时带来的震撼,以及生命垂危带来的惭愧罢了!
看他脸色难看,雪彤多少有些怯意:“迁,我是不是说错了?”
宋子迁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十分严肃地说:“你没说错。从决定娶你那一天起,我这里便没有其他女人的位置。陆雨桐,确实什么都不算!以后不要再问这样的话了,知道吗?”
“嗯,知道了。”
“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就全部回答你——”宋子迁眯起黑眸,冷酷说出认为最客观理性的话语,“陆雨桐聪明能干,重要的是忠诚。我出钱雇她,她替我卖命,没有老板不喜欢卖命的下属。她存在的价值,仅此而已!”
病床上的人,眼皮轻轻动了一下。雪彤刚好瞥见,心口惊颤,立刻紧紧抱住宋子迁:“迁,我就知道你只爱我!以后,我会做你最好的妻子!”
雨桐挂着点滴的手指动了动,眼皮微微睁开一条缝。
模糊视线中,隐约看到一对亲密的身影,心跳连同心痛一起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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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宋子迁突然从床上坐起,看一眼手表,凌晨四点。
又是噩梦!
连续好几夜,做相同的噩梦。
梦见她崖口前回头凄美绝然的一笑,梦见她满脸是血躺在地上,梦见她说宋子迁,永别了……
他拭去额头冷汗,进浴室冲了个澡,剧烈跳动的心脏才稍感缓和。
是梦而已,陆雨桐明明已经醒了啊!那日在他和雪彤离开不到半个小时,医生打电话通知的。距今已有三天,她很配合治疗,却变得异常安静。
他和孙秘书去看她时,她沙哑的嗓音开口第一句话:“合同签下了吗?”
孙秘书立刻为之动容,差点当面擦拭感动的老泪。
p>而他说不出为何,明明该高兴的答案,他就是感到生气,用尖锐讥讽的语气告诉她:“当然,陆秘书连性命都不顾换来的合同,当然会成功签下!”
她点点头,此后不再说话,最多点头,摇头,剩下的便是沉默。
起初,他怀疑撞伤头部有后遗症,仔细询问医生,医生说她依然思维敏捷,表达也完全没问题。除了血块一时半会难以取出,其他一切安好。
那么,雨桐的安静,单单只是刻意针对他而为?
想到这里,宋子迁烦躁地抽出一支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这套曾经无数次在此过夜的房子,没有她在,竟让他无比空寂。
他忽然摁灭烟蒂,火速换衣,顶着夜半寒风冲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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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一盏橘黄色微弱的灯光,化解了医院冰冷的气氛。
宋子迁英挺的眉毛打成死结。直到此刻真切站在雨桐面前,他才感到心跳恢复正常,也同时意识到自己多么冲动,竟然深夜来探病。若被人发现,指不定会传出什么绯闻。好在,这家高级私人医院往来的都是名流贵族,医生护士早已训练有素,懂得不管闲事,三缄其口。
他拉过椅子,坐在床前静静凝视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