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缓了缓继续道:“小姐可是没有看到,当时二小姐和六小姐也在场,见弹琴之人是三小姐时,脸都绿了。”翠柳心直口快,将所见所闻全跟穆芷苓说了,“本来五皇子也想找您来着,奴婢跟他说您歇息了,他这才继续回到席间。”
穆芷苓一脸平静的应了一声,将贝壳从屏风后放出,小家伙在屋里关了一天,早已委屈地哼哼。
吩咐翠柳去厨房替贝壳寻些肉食,自己则是轻抚着贝壳柔软的毛发,仿若刚才翠柳说的话只是耳旁风。
不论五皇子对她这般好到底何意,都是她招惹不得的。
这一世她不允许自己走错一步。
适逢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穆芷苓抬头,见穆钰着一件水蓝色云纹长袍,温润如玉的面庞带着些许担忧,站在大门口。
穆芷苓赶紧起身,道:“哥哥!”
她忍不住拉住穆钰的衣角,嘴角荡起一抹微笑,甚至孩子气地踮起脚尖。
穆钰不由用手轻轻刮了刮她挺翘的鼻梁,指尖轻缓往上,停在穆芷苓的额头,道:“这么早便回来,可是身子不舒服?”
穆芷苓摇摇头,道:“就是不喜欢那样的场面,太多人,心里闹得慌。”
穆钰不由得戳了戳她的脑门,道:“有些事可是由不得妹妹这般胡来的,若仅仅是因为不喜欢便离开,那日后更大的场面可该如何是好?你始终要为人妻,将来要操持一家子人的,这样的场面你将会遇着不止一次。”
穆芷苓摇晃着他的手,故意撒娇道:“哥哥最近越来越像祖母从宫里请来的嬷嬷们了,啰嗦得像极了一个小老头。”
自上次孙嬷嬷之事后,穆老夫人从宫里请来了最好的嬷嬷作为穆家几位姐妹的养娘,并每隔一段时间便换一个。
那些个嬷嬷在宫里便颐气指使惯了,严厉得很,且整日叨叨的,好生不烦。
穆钰听了穆芷苓的话,面色一青,故意没好气地说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将我当哥哥看待了。”
穆芷苓急急搂住他的胳膊,嬉笑一声没说话。
也只有在哥哥身边,她可以开怀而笑,可以肆无忌惮地说着这些年不敢说的话,可以做些符合她这个年纪的事。
不再是前世那个穿着银白盔甲,刚毅的面庞终日笼罩着一层忧伤冷血少年,他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博学多才……
哥哥一切都与前世不一样。
这样他便不会遭遇前世那样的经历了,这样她便能留住哥哥了,对吗?
穆芷苓仰头,深深凝视着穆钰。
察觉到她突然安静下来,穆钰低头细瞧了瞧,见穆芷苓正盯着自己看,声音也不由低了些,道:“怎么了?”
穆芷苓急忙低下头去,敛了笑,道:“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若是一会儿客人都到齐了,可就不好了。”
穆芷苓瞧了耷拉着脑袋的贝壳,道:“哥哥,再等片刻,等翠柳回来。”
“带上它不就好了,这家伙虽比寻常的狗大上许多,却生性温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只怕客人们会喜欢得不得了呢。”穆钰弯腰轻抚贝壳的脑袋说道。
穆芷苓心底暗暗叹息。
哥哥看到的是表象,又怎知贝壳的天性。
它可是最为凶残的狗——獒。
又因通体雪白,因而贝壳还是獒中之王的雪獒,生性凶猛,又极易怕生。
更何况这些年为了提高它的野性,穆芷苓对它进行了很多训练。
记得前世贝壳在秋宴上咬伤了已与哥哥定亲的潘娇娇,虽说只是锋利的獠牙划破了皮,却是让哥哥难做了。
明知会发生那样的事,她又怎会再带着它。
穆芷苓摇摇头,忽地想到什么一般,问道:“哥哥,你可曾看到黎哥哥?”
穆钰蹙眉,听到‘黎哥哥’三字时,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妹妹你说什么?”
穆芷苓明显察觉道穆钰的怔愣,声音小了些,道:“哥哥看到过黎哥哥吗?”
“妹妹你可是糊涂了?阿黎五年前便去了西南荒地,我怎会见着他?”
穆芷苓没有继续说下去。
哥哥一直坐在男子的席位中,而以郑黎那样显赫的身份,席位必定是引人注目的。可既然哥哥都没有发现他,那边只能说他刚才真的是骗了他。
过了须臾,翠柳从厨房回来后,穆芷苓取了油伞,并让穆钰也带上,穆钰不以为意地指着天,道:“天晴着呢,何须带伞?”
可拗不过穆芷苓,只得带上。
两人刚赶到院中时,天下起瓢泼大雨,乌云瞬间积聚,黑压压的一片,周遭顿时变得模糊起来。
穆钰不可思议地看向穆芷萱,张了张嘴说着什么,却湮没在了雨声里。
所有人都赶紧跑到檐廊下避雨。
穆芷苓转身,竟发现穆芷萱的大丫鬟穆芷苓正站在身旁,心底划过一丝疑虑,忍不住问道:“三小姐呢?”
秋桔道:“小姐刚才还在这儿呢,这会儿又不见了,奴婢隐约听着她说自己要回去取些东西。”
取些东西?什么东西还要趁着下雨特意去取?
一会儿身子湿了可如何是好?
“走了多久了?”
“才一小会……”秋桔还未说完,穆芷苓便握着手中的伞,朝三房的方向奔去。
穆芷苓刚走出后院,撑起伞的那一瞬间,映入她眼帘的是两抹红色……
穆芷萱撑着一把水印防水纸伞,叫住了在雨中走得悠然自得的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