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一股熟悉的清凉提神之感通遍全身,是相思镯,但它微弱如厮,不足以令她完全清醒,却对身旁气息有所感应。
离她最近的应是沈慧,此外,尚有一人,此人的气息竟有些熟悉,可她却回想不出究竟是谁。
沈慧此刻正道:“韩道友,你想要的人我可给你带来了。”
这名韩姓修士答道:“有劳沈道友,还请屋外等。”其声有些干涩、微沙,应是名老者。
沈慧拾步而去,不时又停下,道:“留下活的。”
韩姓修士道:“定然。”
沈慧气息渐渐消失在郑莞的感应之内,双方有月老绳相连,不可能离开超过丈余。炼气七层后的炼气修士,百步之内,具细可明于心,但郑莞仔细回想,自入迷雾,这种感应便开始减弱,而此刻,最多在一丈余外的沈慧,她却感觉不到。这应同迷雾有关,纵使她灵魂强大比过寻常炼气修士,也无法不受影响,而观沈慧,影响却不大,最有可能的是修为之故。
灵魂在各个境界的差别,不只是强弱,更是灵魂质的问题。
修为的提升,不只是灵魂在数上的增强,更是质上的蜕变。
她灵魂强大,是数的强大,在抵抗其他修士威压时,尚有其效,但对上真正的灵魂攻击,不占任何优势。
是的,这迷雾正是攻击灵魂之物!
“呵呵……”耳边突闻阴阴的怪笑,韩姓修士自语道:“终归,还是落在我手里,便让老夫替你造化。”
话音落罢,郑莞便觉脑中一道霸道的识闯入。
韩姓修士轻“咦”了一声,嘀咕道:叩源所的道经居然能使灵魂之数强大有如筑基,可质未蜕变,如何能抵抗我?
轰……郑莞忽觉脑袋炸开一般,这气息,她想起来了。不正是朝云宗筑基修士画骨先生!
朝云宗与金道宗在表面上虽然相安无事,但环绕在两方间对修仙界第一宗门的斗争早已使两方难以平和共处,当此之际,朝云宗的画骨先生为何同金道宗的沈慧达成某种共识?
在她的意识中。画骨先生是负责叩源所事宜,按理说,虚道子应不会让他来北海?难道……
来不及去想此中缘由,便觉脑中之识愈加霸道,直欲冲向壶宇。郑莞大惊,这很快让她联想到搜魂。
此念一生,即刻便有意识同画骨先生之识纠缠在一起,不过她的意识犹如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抗拒,就连布下断空禁,也无法阻挡外识的冲击。
脑海中意识的剧烈拨动,令郑莞越来越清醒,她蓦然睁开眼睛,看见额上那只瘦骨嶙峋的手和一对由喜变惊。再变冰冷的眼睛。
“好久不见,郑莞。”画骨先生笑道。
郑莞皱头一凝,又听他道:“别乱动,不然可保不准会伤了你的灵魂。”
郑莞心中杀意一闪而过,冷道:“想搜我魂?也得付出代价!”她深知,搜魂者若碰上被搜魂者强烈的反抗,那双方之识的争斗必然加剧,纵然搜魂者灵魂强大,也免不了受到伤害。而画骨先生,即使对灵魂研究得透彻。即使灵魂特殊虽筑基却强如金丹修士,她若以死相抗,他也沾不得好处!
画骨先生一脸阴郁,道:“你为白云而来。若在跟我在此处较劲,你得不到任何好处!”
画骨先生同沈慧既然达成了某种共识,而先前沈慧也说她是画骨先生想要的人,想必画骨先生对她的情况也有了解颇多,那对于她来北海的目的自然猜得中,就为白云。这一点郑莞并不意外。令她意外的是画骨先生似乎对她恢复记忆没有露过半丝意外。且确信凿凿,这里面定有一些她不知晓的缘由。
这些郑莞暂且不管,她得先应付当前的事情。随着她的清醒,脑中抗拒的意识越来越强大,画骨先生原来的识留有退路,并未赶尽杀绝,也是如此,却被郑莞阻了一息。
随着他们交涉并未达成共识,且她用继续抵抗的行动来表示了她的绝决,画骨先生的识彻底被激怒了,犹如发狂的野兽,破开她的反抗意识,破开她的断空禁,直驱宇壶。
脑袋忽然一阵尖锐的刺痛,她禁不住咬碎了嘴唇,却依旧不屈服。
壶宇之内,液雾两相分离,一道霸识从液相中破出,钻入雾内,又从雾内腾出,窜入液相之中,正是画骨先生之识,此后跟着郑莞之识,不停追缠。
画骨先生之识不停在液雾两相中跳窜,少顷,却忽地停了下来,化作画骨先生的身形,只见他随手一挥,郑莞便觉自身之意随即溃散,溃散之时另一道意识随即又生。便在这一散一生之间,画骨先生左手捏了个奇异的法诀,令壶宇内的两相忽然汹涌如同有一只无形巨大的手在拨动,搅作一团。
在此影响之下,郑莞的意识再难成形。
下一刻,涌动的液雾两相突生一道漩涡,漩涡内的气息郑莞虽然不熟悉,但是她知道那是她隐藏在壶宇内的灵魂。倘若灵魂从壶宇内现出,那对抗画骨先生就更没有可能。搜魂将是必然的结果。
郑莞蓦然抓住画骨先生的手,她看见映在他眼睛中的自己诡异一笑,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画骨先生目露讥笑,声音在郑莞脑中想起:“你现在屈从已经来不及了,放心,搜魂之后,我会帮你造好前途。”
同时,壶宇之内,在被搅动的两相之中,忽然现出一道模糊的白影,它受了两相涌动的影响,时而消散,时而凝聚。白影周边红气缭绕,面庞上嘴角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