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初起,圣光笼于山峰,似七彩云霞自上而下,山顶之上骤起晨钟,悠扬传远,心神顿时清爽。
郑莞抬眼见那盘旋不止的石阶,犹如盘踞的山峰之上的石龙,顿觉心神摇晃,便撤了目光。她余光所见白云面色不佳,又不停按着太阳穴,想起昨夜里睡觉时他气息不稳,定是思虑太多所至。
他所担忧的恐怕是无法被选入朝云宗,徒徒寻了这么些年。对于此点,郑莞倒不是没有忧虑过,只是她却看淡了些,人生不强求,但她会尽量争取。
万事,做足准备,从容应对,不留遗憾。
“你等自此阶上去,要在今日黄昏前到达,否则便来不及测试,今日是朝云宗山门大开收徒的最后一日。”袁衣立在郑莞身后,望着石阶道。
韩孝忠“啊”了一声,皱眉道:“袁大哥怎么不早说啊?那我们也可赶个路,早点开始爬。”
袁衣但笑不语,后拍了拍郑莞的肩膀,才朗声道:“我在上边等你们。”
此刻袁衣离郑莞最近,令她莫名的觉得那话像是特意同她讲的,袁衣的修为,她自然不清楚,但他定是能看出她的修为如何,这一点,她莫名的自信。
随着他语音落下,只见其佩在腰间的长剑自行飞出,他一跃而上,升空而去。
这一幕看着韩孝忠、王景衡两人眼中,自是羡慕不已,而石音中垂着头,却为郑莞捕捉到眸中那一丝淡淡的羡慕,或许是感觉了郑莞的注视,石音抬起头来,脸上有一抹红晕,复又低垂了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郑莞虽亦未见过这等御剑之法,但却见过不倚他物而踏空,对此倒不见得有多些惊讶,她随即去牵白云,却见他眸中似有过闪一丝不为她所熟悉的沉重,随即又恢复如初,她暗道,看来白云心中有她不知的某种忧虑。
当郑莞同白云走向石阶之时,韩、王两人早已踏上了石阶,石音也已经跟了上去。
那石阶三尺长,六寸高,阶阶如是,不差分毫,就凭此点,便是天工之作。
在第一阶石阶上,郑莞看到了刻着的小字,隐被沙尘所掩盖,半露出来,亦是篆体,它正欲蹲身去抚开尘土,却见那原本上去的石音又回来,他由上而下看到了她,却又低垂着头,然后站立到一连,眼睛时不时瞥向郑莞方向,看的却是那石阶上的篆体小字。
郑莞冲他轻轻一笑,然后便抚开尘土,其上由右至左写的是“一阶映一月下弃北城乱当可平定天下”十六字,却不知所指是何。但一想起袁衣不初曾说“上山时要上心些”,便将其记入心中,想来那石音也是因此,如此一来,比之那韩、王两人倒是细心不少。
白云知郑莞绝不做无用之事,看了眼那小篆便记了下来,这几年间,他亦早就学会了篆体的辨识与写法。
随即郑莞便登上了那石阶,时时注意,却未再发现有何字迹或是其他异样的东西。
他们没走上几步,便被后面的石音所超,步伐轻便、速度不快不慢,看来身体素质倒是不错。再想那韩、王两人,早已不见踪影,他们速度急进,怕是倒最后会很难,走路永远不能太急,得缓缓前行,才能走得更远。
走台阶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困难,只是越上去,便觉得越累,呼吸会越急促,不仅是由于体力的消耗,更是因为处于高空之中。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郑莞发现白云有些吃不消,他呼吸又急又沉,脸色苍白,脚下步子已混乱。两人于是便停下来休息。便在此时,郑莞却隐约听见前方似有踏步的声音,但此声音却又一直未远去,仿佛一直处在原处。她心中奇怪,便让白云在此先休息,她想先去一探究竟。
白云却摇了摇头,起身同郑莞一同上来。
未走多久,视线中便见到那声音的源头,却是那石音,正处在一石阶上,低垂着头,原地踏步。
“石音,”郑莞走近,叫道。
石音抬头,回过神来,眼神从迷离中清醒了过来,那是双如清水明亮透澈的眸子,淌过一瞬的光辉又渐渐隐没,随即那眸子的主人又低下了头,眼神一瞥山外壁崖,脸色微变,似是恐高。
郑莞见此,心道:这山阵道怕是有一道小迷阵,其效同当年在鹤云山庄内起云住处外的小树林一般,石音虽觉自己在走,其实并未移动半分,他又恐高,不改去瞧外界景色,而石阶阶阶相同,更是难觉自己停步未前。
郑莞冲他淡笑,便侧身上了去,她不顾脚下石阶,时刻注意着山外风景,未觉有何异样,回首而望,那石音已落后在身后数阶,看来这小迷阵只要注意些,找些能参照之物,要过去也非难事。
“快上来吧,”郑莞提醒道,若是她远去,不知这石音又是否会重新被迷住,她在上处,倒也算是能作个参照。
听言,石音低“哦”了一声,便跟了上来。接下去的一路,他便跟在郑莞他们身后。时近中午,郑莞同白云便又坐下休息,而那石音明明体力较好,到了此刻,也未见有何劳累迹象,面色不改,步伐虽不如当初轻盈,却也不见沉重,但此刻却也在下方休息。
走到此处,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而那石阶却似乎没有尽头,这山体由下往上看,却看不出这石阶究竟多高,不过想那朝云宗既然会派那些弟子下山寻人,又定下这样的试练,绝不会是为难人,定也是有尽头、能克服的。
休息了片刻,见白云稍稍恢复些,郑莞便开始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