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又说错了话。现在的他,无论是说些什么,这个女人,她都会,认为他在为金清玫开脱,他该怎么办?
为什么越来越乱!
唉!
看着那女人出去,
他一手揉了眉心,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声。
江芷兰走出书房。
凉意再度袭上心头。
金清玫受伤毁容,根本是罪有应得。她本不是尖利、恶毒的女人,可是那样一个残忍地破坏了她的婚礼,害得她差点流产,缠绵病榻两年,又害死了她母亲的女人,她不知怎么样去同情她!
亦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不恨她。
或许,如他所说,如若见到金清玫的模样,她便不会再那么恨她,可是千不该万不该,这句话由男人的嘴里说出来。
这样只能让她认为,他是在想尽办法为那个女人开脱。
也就更加证明,他的心里一直有那个女人的位置。
她的手抚上泄,在露台上站了,面向着北方。
远处青山如黛,天空碧蓝。
而她的心,却是一片的沧凉。
手,在泄处抚挲。三年前,她曾打掉过一个孩子,那是因为他的爸爸不想要他,而现在呢?
她又要重蹈覆辙了。
孩子,你会怪我吗?
她的脸上一片迷惘的神色,
心头却是涌过一阵阵的酸涩。
伊云飞坐在书房的沙发上,上午躲车时那一摔,他拼尽全力地保护了自己的女人,令自己的身子硬生生着地,现在,左臂处又胀又麻,肩胛处有隐隐的痛楚传来。
他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面前茶几上的水晶烟缸里,已经横七竖八地堆满了烟头。
他眉心紧锁,神色颓丧。
他觉得,他活了这么大,活了三十二岁,从没有什么事让他这么费过心神。
从没有什么事让他觉得这么难办过。
离婚?
那是绝不可能的。
他绝不会同意,可是放下琪琪不管,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的母亲再怎么错,可是孝子是无辜的。
何况金清玫已经是时日无多,他对她所做的,只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的怜悯和安慰,别无其他。
毕竟,她跟过他七年。
虽然不是名义上的夫妻,可却形如夫妻过。
她跟了他七年,那是真实的七年,不管她后来怎么样,不管她后来做过什么,可是那些日子是不会变的。
虽然她严重地伤害过他的妻子,虽然她的罪无可原谅,可是他怎么能眼看着她死,却冷眼旁观呢?
他为她交费,只是不忍心看着她就那样死了。
可是若说他对她还有爱,那却是不对的。
在书房里不知呆了多久,夜色渐渐降临,佣人叫他用餐,他才出去。
餐厅里只有宝宝,却没有女人的身影。
“少奶奶呢?”他疾问李嫂。
李嫂看见男人阴沉下来的面色,心里骇了一跳,“少奶奶她说,出去走走。”
伊云飞没再说话,叫佣人照顾宝宝吃饭,他便是向外走去。
想到上午那险险发生的车祸,他便犹自胆寒。
他必须要出去找她。
开了迈巴赫,沿着别墅外面的公路缓缓行驶。
彼时,天已经黑了。
天色有些阴,看不到几颗星星。
街灯黯淡,偶有车辆驶过,却少见行人。
掏出手机拨打女人的号码,却提示已关机。
心中又是升起烦躁。
江芷兰,你去哪儿了?!
寰宇二楼的贵宾餐厅里,江芷兰手中握着高脚的杯子,眸色黯然。
耳旁流淌着悠扬的萨克斯曲,杯中是红红酒液,她的神色却是一直是游离状态。
“芷兰,究竟为什么事苦恼,说出来,不要闷在肚子里,会生病的。”陈相宇眉宇渐深地凝着对面的女人。
一个多月不见,她好像瘦了不少。
气色远不如在他身边做秘书的时候。
难道是她现在的生活并不幸福吗?
伊云飞并没有依照自己的承诺珍惜眼前的女人?
“我想离婚……”江芷兰垂眸,沉默半响才语声黯然地说。
“离婚?”陈相宇俊颜露出惊讶的神色。
“为什么?他有欺负你?”放在腿侧的手不自觉地就捏成了拳。
虽然她只是他昔日的下属,可是他,看到她晦暗的神色,眉宇之间凝结的忧愁,却是忍不住地心疼。
“他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女人……”陈相宇的话勾起了女人心底酸胀的感觉,眼眶处一下子就蓄出了泪,声音也哽咽了。
听完她断断续续的诉说,陈相宇眉头深敛,眼睛中已是锁满了戾色。
手缓缓抬起,握住女人苍白的手,用力地握紧,“别哭,那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陈总,陈大哥,我该怎么办……”眼前的男人总是给她一种兄长般的感觉,让她莫明的就感到亲切,莫明的就想将心底的苦涩说给他听。
她该怎么办?她的肚子里又有了孩子啊!
心底里有个声音喊着,她双肩耸动,嘤嘤出声。
女人的一声陈大哥,将对面男人心底那隐藏的柔情全都唤了出来。
他起身,绕过餐桌,来到她身旁,将她颤抖的身子拥入怀里。
江芷兰抱着男人的腰,将头埋在他怀里,感受着男人温柔的呵护,心里好像是安然了一些,可是仍然哽咽。
不远处,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餐厅的尽头。两道锐利的眸光一下子便是锁定了那埋首在男人怀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