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脸上露出讥诮,“心兰,我要的不是你的钱,我要的是你的人!”
“阿杰……”心兰还想要说什么,阿杰却是打断她的话。
“好了,我要赶时间,再晚了,就赶不上飞机了。”他推开心兰,做势还要走。
心兰沉默了一下,再次追上,“阿杰,我送你!”
阿杰心上有凉意泛过,她还是不肯跟他走。
他也不说话,只默默向前走。
心兰却是边追着他边说道:“阿杰,你等我,等我上完了学会回去找你的,阿杰……”
阿杰唇角再度扯出浓浓的讥诮,冷冷睨了她一眼,继续向前。
心兰的眼泪汩汩的涌出。“阿杰……”她泣不成声地追过去,“我跟你走,阿杰……”
前面的人脚步顿住,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他怔了一下,回过身来,他看到那身后的女孩儿,满脸全是泪花。
心兰回到家,几乎是魂不守舍。
她再单纯,也知道自己所做的是什么样的选择,心,丝丝抽疼。
子睿回来的时候,他看到那往日经常笑得甜甜的女孩儿正抱着那只大熊坐在沙发上,呆呆发愕。
庆嫂偷偷地道:“心兰秀一回来就这个样子,是不是在学校里有人欺负她?”
子睿霍然皱了修长的眉,他走过去,温声道:“在想什么?不会是……想你妈吗了吧!”
他语气里带了一股子的戏谑味道,微挑了一边的剑眉,高大的身形往她面前一站,自然地带了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
心兰似是恍然从梦中惊醒一般,她睁着一双大而好看的眼睛仰头看看面前的男人。两人眸光相对,子睿发现那双秀气的眼睛里少了一种清清亮亮的东西,好像失了星星的夜空,那么的黯淡,那么的迷茫。
“没想什么。”心兰低了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底的神色,怀里的熊又抱得紧了一些。
子睿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儿,知是问不出什么,便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若有所思地凝了她一会儿,又温声道:“再过一个星期就到圣诞节了,你可以趁着休假回家去看看。”
心兰仍是垂着眸不言语,子睿也不知道她是听进去没有。
晚饭她好像也没怎么吃,看起来仍是心神恍惚的样子。
子睿心中奇怪,这女孩儿一直是没心没肺的样子,怎么今天这般反常?
他趁她站到阳台上打电话的时候,拨通了她一位老师的电话,低低的声音说了几句什么,那位老师邃挂了电话,过了一会儿又回话过来,他接听,然后客气地道:“没事,谢谢。”
再从回廊上转出来,他看到那女孩儿一面优美的侧影对着他,正垂着眸听电话。
“……妈吗,嗯,我很好。爸爸好吗?哦,爸爸回来我再给他打电话。”
收了线,心兰双眸沉沉,仍如那暗暗的黑夜。
子睿拧眉。
约摸十几分钟,心兰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亮起的手机号码,心兰紧锁的双眉微微舒展。
“爸爸。”她站在卧室的窗子前,娇小的身形带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犹豫和惶惑。
“宝宝?想爸爸了?”那边的声音低沉而温润一如往昔。
隔着数万里之遥,心兰几乎可以想象到父亲一向疼爱的笑容。
“嗯,心兰想爸爸,也想妈吗……”语声忽然凝噎了。
心兰觉得自己好狠的心,居然有了背弃父母的念头。他们,是那么的疼爱她。像天下每一对父母对待他们的孩子,却又好像比所有的父母都用心。
“爸爸……”心兰捂住了嘴,心脏一丝丝的抽疼。
对不起,爸爸,心兰对不起你和妈吗了……
她在心里念着。
后来的很多年,心兰也曾回忆过那时的情形。她想,也许自己对阿杰的那种所谓的爱,或许只是少女情窦初开的一种懵懂情怀吧!
要不然,为什么想着要和他私奔的事情会那么的痛心,会那么的无措,会那么的惶惑迷茫?如果是换做后来的那个人,那么可能,她会很痛心,却不会迷茫和惶惑。
“心兰,你怎么了?”
伊云飞听出女儿声音的异样,不由担心。
“没事爸爸,就是想家了。”心兰抑制着喉头的深深酸胀,微笑开口。
“呵呵,没事就好。”伊云飞笑。
“怎么了云飞?”江芷兰一直站在男人的身旁,虽然女儿在和她的爸爸说话,但是她还是喜欢在一旁听着。看着男人舒展眉眼笑得温暖,她心里也会有暖融融的感觉。
“宝宝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伊云飞皱眉,“这孩子不会是在那边不习惯,想家了吧!”
手机收了线,他转向妻子,声音带了忧虑。
“马上就要圣诞节了,她们学校有没有假?让子睿送她回家吧!”
江芷兰说道。
“也好。”伊云飞沉呤一下,说道。
前半夜心兰没有合眼,后半夜,她就开始收拾东西,轻手轻脚的,怕扰到了其他房间里的人。等到天光微亮,她就留了一张字条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打了辆的士直奔纽约机场。
阿杰的身影就在候机厅里,看到那匆匆而来的娇小身影,他微笑着向着她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