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应该说明白吗?为什么闯进那栋房子里,是不是你放火……”奕景宸眯了眯眼睛,顺手拿了支芍药花,轻轻地敲她的脑袋,故意吓她。
“喂,话可不能乱说,我只是觉得你大哥很神秘很好看,所以想进去看看照片,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季沫急了,猛地站起来。她好心提供小熊的线索,怎么成了纵火嫌疑人植?
“哦,神秘好看?”他站直身子,低眸看她。
大哥奕景宏那段时间出了车祸,伤了腿和颈椎,所以妈妈在那里买了栋别墅,让他去休养。樊依那时要照顾参加小提琴比赛的奕铭,所以没有跟去。那段日子,他在英格兰的纽卡斯尔出差,所以每周都去乡下看他。
白色的别墅里挂着母亲亲手给奕景宏画的画像,大哥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母亲亲手给他订制的,甚至每一颗钮扣上的细钻都是她精心挑选出来。
这是奕景宸从来得不到的待遇,不要说画像了,照片都很少有。就算有,也是爸爸或者爷爷抱着他。他不明白为什么都是父母的孩子,但妈妈从来没有爱过他。他甚至怀疑自己不是他们生的,所以悄悄用他们的头发去做鉴定。当然,结果是他就是那个虽然流着他们血液,却永远得不到他们喜爱的孩子。
每次看到这些东西,他都会难受,在陪奕景宏说完话后,会一个人去阳台上站一会儿,平息一下受到忽略的心情。
所以说,季沫每一次看到的人,只会是他而已堕!
他看着季沫,心情突然开始糟糕,思绪忍不住坠进了那段噩梦。
其实大哥对他很好。
他比他大五岁,只要他有的,都会提醒父母给他买上一份。若得不到父母的响应,他会自己拿钱出来,给他单买,并骗他说是爸爸妈妈买的。
他的性格很温和,非常好,几乎没有人见过他发脾气。会拉小提琴,有烤蛋糕,是剑桥他那一届最耀眼的学生。在公司里,人人都喜欢他,他对年长者尊重,对职位低者平和。那时候的他刚进公司,一心想证明自己给爸爸妈妈看,证明他不会比哥哥差。他锋芒尖锐,立志要扫、荡公司现有的陈腐现象,很快就得罪了一大批人,包括堂叔奕磊。
奕景宏劝过他,但他不肯听劝,狂傲到执意硬碰硬,搜集了奕磊行贿和与黑
帮勾结的证据,设了一个现在看来无比拙劣的陷阱,结果就是,那些人找到了别墅这里,搜不到u盘,索性放了一把火,而那晚,本应去城中做复健的大哥被人以他的名义骗了回去,他是赶回去保护他的证据的……
那一晚,护理,大哥,管家,一个也没有逃出来。
他站在黑烟散尽的废墟前面,灵魂如同被抽走,脑中一片空白。
对手恶狠狠地在他心上戳了几刀,他整整半年没踏出家门。甚至连爸爸妈妈的面都不敢见。
对了,他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每一次见面妈妈对他的冷漠和憎恶的态度,都像一座沉重的山,压得他连呼吸都困难。本来就不爱他,现在,更成了憎恶。
这些不愉快的回忆,突然让他失去了逗季沫的兴致,他把芍药花丢回桌上,转身回到办公桌前。
“喂,下班了,我走了。”季沫见他变脸,以为真把她当纵火犯,心里别提多堵了。一面收东西,一面朝他看着,希望他有所反应。
“好。”他没抬头,手边摆放着这些年来查到的游客名单。
嘉娜,是小姑姑用的名字,谁知道离开这里之后,她又会换成什么名字?
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在人生这个残忍的竞技场上,对手的狡滑、冷血和恶毒给他上了一节永生难忘的课,他为他曾经的狂傲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背负上沉重的心债。
他的态度冷淡,让季沫很失望,越加后悔自己告诉他那件往事。为什么不自己一个人剁吧剁吧吞掉了拉倒,偏要去他面前说一遍?
简直是疯了!
走到电梯前,她又扭头看他,他双手撑着额头,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一尊石雕。
她忍不住又说:“你还没吃晚饭,我让人给你送上来吧。”
他没抬头,只挥动了两下手指。
季沫轻叹,这算什么事啊?奕大爷真把自己当爷了,她还是赶紧走吧,免得在这里碍他的眼。
“季沫。”
电梯快合上的时候,他突然又叫了她一声。
季沫激动极了,飞快伸手挡住了电梯,结果这大爷只轻飘飘地说了句,“下去后把电梯锁上,我不希望再有人打扰。”
“哦……”季沫恨得牙痒,缩回手,狠狠摁上液晶屏。
奕景宸不是不想告诉她,那晚的人是她。但是,她若追问那场大火,追问大哥的事呢?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怎么去和她卿卿我我?
那一场大火,把他对于幸福的渴望也差不多烧光了,他还有资格去享受那
些吗?
他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到了玻璃墙边。
灯火璀璨的夜景在眼前铺陈开,彩色射灯在半空中交汇,极力叫嚣着浮躁的美好。在这世界上,大部分人心都被金钱给污染了,有些是贪婪追求金钱,有些是因为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不得不向钱低头。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狡诈阴险、迫不得已,违心而为……
良心这个词怎么写,那些人已经忘了。
低头看楼下,只见季沫正甩着手里的小包,快步奔向喷泉,那里有一男一女正在等她。他把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