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尤氏不动,闵宗年大吓一声:“你聋了么?”
尤氏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唬了一大跳,但她还是不想去,“相公的饮食起居颇为正常,不会有病的。消瘦,许是近日相公奔波劳累了,不如今日好生睡一觉,明日便好了。”
闵宗年亦觉得自个儿身子挺好,如今又听尤氏一说,觉得在理,便算了。他起身去了屋内,“我去歇会儿,无事别喊我。”
一柱香后,尤氏轻手轻脚地进了屋,见他正睡得香甜,便放下心来。她拿了药膏,轻轻揭开他的上衣,在胸口处涂了进来。“这药膏有助眠之用,你明儿起来后,定会神清气爽。”
正屋内,薛氏对闵老大说道:“这尤氏是愈来愈不像话了,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一只不下蛋的鸡,留着何用?休了也不过份!即便不休,早些纳妾也使得。她倒好,一声不吭。年儿都二十了,一个孩子都没有,连洛儿都已经有了,像话么?”话赶话,薛氏立即坐不住了,她站起来道:“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媒婆!你不急,我还想早点抱孙子呢。”
“着急什么?找也不是现在找,天都要黑了。”闵老大有些为难了,一面希望儿子能找个投缘的,另一面也觉得他不能再拖了,可他一心只有崖儿。真是进退两难。“待明日,我找年儿说说,看他想要找个什么样的。总不能又找一个尤氏吧?”
“呸!倒贴都不要!”薛氏一提起尤氏便是满心的恼火,“行,你明儿好好问问他,问好了,我好找媒婆说道。”
“洛儿已经嫁了。津儿的事也得操心操心。”
薛氏一屁股坐了下去,“这个津儿,拧得很。与她说了好几户人家,我瞧着都挺好,她愣一个也瞧不上。”
“她是不是自个儿瞧上了?”
薛氏倒是没往那上头想,“我再问问她吧。”她叹了一口气,又唠叨起来。“一颗心总是操不完!操完了这个。又要操心那个,还一个个的不省心。就洛儿好些,听话。那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大嫂家的彬儿孩子都俩了,瞧瞧咱家的年儿......哎,说起来,都是你的错。当初我就说休了尤氏再娶。你愣不肯。若肯了,如今孩子都能满地跑了。你瞧瞧刘妹夫是怎么对晓娟的。那是一个百依百顺!你再瞧瞧你,我说什么,你总有话顶我......”
一路从孩子说到他身上,闵老大的额头突突地跳。耳边尽是翁翁声。他拿起烟袋,唆了一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薛氏跳了起来。大骂闵老大没良心。随后她又骂了什么,闵老大是听不到了。也不想听。听了半辈子,倦了。
吴小子的卤味坊在城西开了分店,由王磊一家三口经营。在得知崖儿对待下人的态度后,吴小子与冯莺莺商量,是否也帮一帮王磊。这些日子以来,王磊一家三口任劳任怨,勤劳之余,从不多舌。王磊长他几岁,总是喊他老爷,吴小子与冯莺莺笑话道:“我就不是那老爷的命,他喊我老爷,我浑身不得劲。如此下去,我便未老先衰矣!”
冯莺莺拍他一巴掌,“尽浑说!想帮便帮吧。嫂子的为人,我很佩服。她如此做,定是有原由的。不过我虽读书不多,但也知晓积善为人,助人为乐。”
吴小子在冯莺莺脸上香了一口,羞得她追着他打。
后来,吴小子让王磊去城西找一个铺面,待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才与王磊说:“这个铺子交与你来打理,我不参与。每年结一次帐,我们四六开,我四,你六。”
王磊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打晕,好半响才道:“老爷,你这是......?”
“这些日子以来,你的为人,我很清楚,也很喜欢,所以想帮你一把。”吴小子又从身上拿出三张纸,“这是你一家三口的卖身契,还给你们。从今以后,堂堂正正做人!”
王磊拿着卖身契,红了眼眶,“卖身钱我会还给老爷的。”
吴小子大方一笑:“行!等你挣了钱再还我。”身为男人,吴小子知晓尊严所在。王磊并不是家奴,骨子里的傲气还是有的,可以欠债,却不能接受施舍。“城西的铺子还是我的,这个可不能送你。不过,你们一家好好做,来日再挣一个真正的王氏卤味坊。”卤味的配方千变万化,一年以来,早有人制出不同味道的卤味。吴小子也不急,就像天仙嫂子说的,有人能凭口感做出来,亦是他的本事,他管不着。卤味的诀窍,他早已教与王磊。别人可以做,他一样也可以。
王磊带着木氏与王升一齐给吴小子磕了头,并承诺一定管好城西铺子,便走了。后来王升长大后,考取了功名,在关键时刻救了小哥儿。吴小子才明白崖儿的意思。惠及他人,亦是惠及自己。此是后话,这里不详提。
王磊一家走后,铺子里人手便不够了,于是,他又买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聂靳。聂靳比之陈煜要成熟许多,陈煜被买来时还小,加上这几年吴小子不大管着他,他在性子上颇有些跳。如今铺子大部分由聂靳管,陈煜协助,吴小子自个儿不是在研究新卤味,便是在逗弄小哥儿。
四月二十,小哥儿办周岁宴。
孙家院子里,人山人海。近年来,孙家卤味坊甚是红火,虽有他人不同的卤味问世,但作为开创卤味先河的孙家,生意一直不断。故而,欲借此次周岁宴之际,攀些关系的人不在少数。
崖儿带了银曼、青曼、第五剑过来帮忙。众人忙不可开交,只一人异常活跃,可这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