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为首说话的女子,一身猩红色的衣裙,坠着繁复流苏,满头珠翠,金光闪烁,摇曳生姿,倒比她这个新嫁娘昨日穿戴的还要喜庆;再看她身畔的另一女子,亦是姿容秀丽,着一袭粉绿色百褶裙,衣饰虽也华贵,却并不算恶俗,装扮的端庄又优雅。
只是,瞧着这两人一红一绿的身段,夏侯缪萦却不由眼皮跳了跳。呃,俗话说什么来着,红配绿……果然是绝配啊……她打量着人家,人家亦上上下下的睥睨着她,只是,那红衣女子落在她身上的眼光,却着实不友好了点,况且还是毫不掩饰。
“之前听说那吕梁国的十三公主,乃是整个大离王朝不可多得的美人,我还以为多么了不起呢?”
但见那红衣女子,尖细的下巴高傲一扬,俏脸上红是红,白是白,写满不屑:
“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倒是长了一副狐媚的样子……”
说到“狐媚”两个字之时,女子不由咬了咬银牙,似乎怨毒的很。
夏侯缪萦挑了挑眉,对这赤果果的妒忌,十分受用。
刚想照单全收的来几句“多谢夸奖”,哪知她身畔的穗儿却已沉不住气,替她打抱不平起来:
“你竟敢如此侮辱我们家公主……”
小妮子毕竟人生阅历太少,只指摘了这么一句,后面便卡了壳,竟是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夏侯缪萦暗暗叹息。
“哼,公主又怎么样?”
顺着这俏生生抢过话头之人的方向看去,原来是那红衣女子身畔服侍的一名婢女,长得也算是标致,只是脸上一副眼高于顶的神色,倒跟她家女子一模一样。果然……狗似主人形……“她既嫁给了我们王爷,守的便应该是咱们煊王府的规矩……吕梁国公主算什么东西,在我们王爷和娘娘眼中根本一不值……”
这马屁显然拍的令红衣女子十分满意,赞赏的向这俏婢点了点头,瞪向夏侯缪萦的一双丹凤眼,又傲娇又不屑。
大清早的就遇到来砸场子的,夏侯缪萦表示很兴奋。
“听这位姑娘,一口一个‘我们王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个奴才比你家主子跟王爷更亲近呢……”
夏侯缪萦一边没心没肺的娇笑着,一边看好戏的去瞅对面两个女人的反应,果然便见那红衣女子脸色大变,迅即恶狠狠的瞪向身畔的丫鬟;而那一直不动声色,身着绿衫的姐妹儿,却是极快的瞥了她一眼,美目中有精光陡然一现。
“环翠在妹妹身边服侍日久,一向忠心耿耿,旁人不了解也就罢了,妹妹可别因为一两句闲言碎语而失了主仆情谊……”
夏侯缪萦笑吟吟的望着终于开了尊口的绿衫女子,但见她言辞恳切,神情温婉,仿若真心怕人家主仆生变,举手投足间,尽显良善大家闺秀之风范。
但不知她不动声色的将火又引回到她身上来,是有心还是无意呢?
这人,看来倒比那红衣女子,更应该小心才是。
短短时间内,夏侯缪萦脑子里已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干不速之客,有了个大概的谱。
而那名唤“环翠”的丫鬟,眼见着有人为她撑腰,一扫先前的百口莫辩,赶忙澄清道:
“是呀,娘娘。沈侧妃说的极是,王爷和娘娘都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岂敢有二心?奴婢只是看不惯这吕梁国的公主,仗着自己的身份,就不将娘娘还有煊王府的规矩放在眼里罢了……”
夏侯缪萦微眯了眼睫,听着那绿衫的“沈侧妃”,与这丫鬟一唱一和,怎么看,都觉得她俩更像主仆多些。
再瞧一旁顿显同仇敌忾的红衣女子,不知她又是赫连煊的哪位侧妃?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夏侯缪萦笑了笑,眸色无辜而无害,在面前几人身上打量了一番:
“若我是王爷,见到府里竟还有这样伶俐的婢女,一定会很欢喜的……”
红衣女子果然不负所望,脸色一青。倒是她身畔的那个丫鬟,面上白了一白之后,却终究不受控制的现出羞赧的红晕。
夏侯缪萦颊边的梨涡,笑的更深了些。
“妹妹……”
却听那绿衫女子轻声一唤,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已收口,不再言语。
红衣女子却似如醍醐灌顶,虽仍旧防备的看了一眼那俏婢,但恶毒目光,终是转向了夏侯缪萦:
“夏侯缪萦,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的丫头说得对,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吕梁国公主,就可以不用守王府的规矩了吗?”
看来她是打算咬着自己不放了。夏侯缪萦不由笑出了声:
“规矩?”
如画眼瞳,漫不经心的在对面两人身上转了转,夏侯缪萦笑道:
“说了这半天,还不知两位姐姐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