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等着她惊叹的少年,蓦地听到这么一句内容,一口气没上来,差一点憋出一口老血来。
“岑立夏,你到底是哪知眼睛有问题,竟会看出这两只哈巴狗像我?”
警告意味十足的瞪了一眼对面快笑出内伤的司徒锐和尉迟明翊一眼,少年悲愤的开口道。
“对,就是这个表情……”
岑立夏永远都懂得什么叫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一双明晃晃的澄澈眼眸,滴溜溜的在面前的少年,以及她手中的内画鼻烟壶之间转着,简直啧啧称奇:
“简直跟这里面的两只小狗一模一样……”
尉迟默已是气的一把将她手中的小玩意儿抢到了自己手中。
“岑立夏,你到底什么眼神?”
少年恨不能将手中的鼻烟壶戳到面前女子一双眼大漏神的眸子里,修长手指,恶狠狠的指着里面两只看起来有深仇大恨的卷毛狗,控诉一般开口道:
“这两只小狗,分明是我在西秦国的时候,有一次无意中见到那西秦侯的两位侧妃,看起来就是这种呲牙咧嘴、巴不得撕了对方的局面……我觉得很可笑,这才想着画下来,给你看的……”
“没错,为了不让这幅画像真实发生的那样丑陋,我特意将它们画的可爱了些……但,你也不能觉得我跟这种人相像啊?根本一点都不像,好吗?”
尉迟默还在自顾自的喋喋不休的说着些什么,完全没有发现,在他无意的提到“西秦国”三个字之时,对面的两个成年男人,瞬时沉默下来的表情。
惟有岑立夏脸上尚挂着微微的笑意,仿佛真的在听一件很有趣的奇闻异事一般。
司徒锐却看到她搁在一堆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儿之间的手势,有不能自抑的一颤,旋即死死的握住,那样绷紧的力度,让她原本就纤细白皙的芊芊十指,越发的苍白起来,透明的肌肤下,几乎能看到一根根细小的青色血管。
仿佛惟有这样,才能假装她自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司徒锐想要伸出手去,将她不盈一握的小手,紧紧包裹在他的大掌之中,他甚至能够想象出来,那一双细弱的小手,此时此刻,该有多么的冰凉。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用他的温度,温暖她的寒冷,但最终,他只是命令自己像钉子一样,立在原地,与她拉开着这一段她想要的距离,任由自己的一双大掌,比她握的更紧,平整的指甲,几乎掐进那常年握剑,还留有薄茧的掌心。
他并不觉得怎么疼。
尉迟默后知后觉的,全然没感到这偌大的宫殿里瞬时冷寂下来的气氛,还在继续说着些什么。
“默儿……”
尉迟明翊扬声唤道。阻止了少年还未完的话题。
尉迟默先是一愣,待看到对面七王叔的神情之时,陡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东西,下意识的就望向岑立夏,但见她一张清丽的脸容上,犹凝住温浅的笑靥,瞧起来并没有因为他提到的“西秦国”的事情,而有什么影响。
尉迟默只觉自己悬起的一颗心,瞬间定了定。但为保险起见,少年还是立马转口道:
“忘了我刚才的那些胡言乱语……当我没有说过……”
岑立夏似乎被他极力想要撇清的模样,逗的一笑:
“不会啊,很有意思啊……”
虽然对她的夸奖,少年心底本能的有些沾沾自喜,但一张脸上,还是不由的露出稍稍怀疑的神情。
若她真的是,在西秦国之时,遇到的那个西秦侯心目中念念不忘的女人,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怎么还能似没事人一样优哉游哉呢?
尉迟默不得不承认,他一腔的好奇,早已被尽数撩了起,五脏六腑之间,简直跟猫爪挠着一般。
强压住想要问个究竟的冲动,尉迟默老练的沉默着。
却听一旁的司徒锐,突然轻笑一声,接下了他身畔女子的话头:
“亏得你没有将这两只小狗,真的画成那两位侧妃娘娘的嘴脸……否则一定无趣的很……”
男人终于伸出手去,捉住了那只藏在桌下的小手,触碰的那一刹那,她果然如同他想象的一样冰凉。
她纤长细瘦的小手,躺在他的掌心里,小小一只,几乎能被他完全包裹住,成为他的私有物一般。
岑立夏没有挣脱。
从男人温厚而干燥的掌心,传来的丝丝热量,像是一下子驱散了内心深处那些不见天日的冰冷一般,将那被无意提及的“西秦国”三个字,如同她血液里的凉意一样,忽略了。
岑立夏向着他回以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舒展指节,轻轻将他的大掌回握了住。
尉迟默为他们旁若无人般的举动,不由翻了翻白眼。
司徒锐瞥了他一眼。
“来,尉迟默,给我们说说,你这次去西秦国,还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在他问出这一句的时候,蜷在他掌心里的那一双柔软小手,似不受控制的僵了僵。
司徒锐下意识的将她握的更紧了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开口这么一句,那有关西秦国的一切,随着旁人不经意的提起,就像是决了堤的潮水一般,将从前积压的那些刻意被忽视的淤泥,一并冲了出来,像是鲠在他喉咙里的一根刺,不吐不快。
尉迟默下意识的瞅了一眼他的七王叔,接收到他微微摇头的示意之后,遂道:
“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