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不知不觉,冬日已尽,‘春’意初起,阳‘春’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 -..-
岑立夏身上的海棠千夜,经水盼儿这些日子以来的调养,果然好了许多,至少近一个月来,还没有发作过。
所以,无论她端来的‘药’多么难喝,岑立夏还是得一滴不剩的全部喝光。
就像现在这样。
咽下口腔里最后一滴苦涩的‘药’汁,岑立夏恨不能吞下一整盘的梨‘肉’好郎君。
水盼儿正在收拾喝完的‘药’碗,岑立夏望着托盘中的另一只盛满墨黑汤‘药’的青瓷白釉碗,一边往嘴里不断的塞着甜腻的蜜饯,一边开口问道:
“那碗‘药’是给谁的呀?”
水盼儿手势未停,答道:
“这碗是给西秦侯调养身子的……”
塞进嘴巴里的梨‘肉’好郎君,在这一刹那,突然变得苦涩无比,又硬又干,鲠在岑立夏的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噎的五脏六腑,都仿佛一窒。
“他怎么样?”
许久,岑立夏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只是,甫出声,才发觉,连一把嗓音,都不由的发涩。
这一个多月来,她每次见他,他的面‘色’,似乎都比上一次苍白,但他却绝口不提他如何,每一次,他关切的都是她的身体。
其实,算下来,这一个多月来,她见他的机会,也不过三两次,她不想因为他,造成司徒锐的困扰,所以总是刻意的避着她,而那个男人,似乎也唯恐她为难,更多的时候,只是远远的站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望着她……说不清多少回,岑立夏不经意间的回头,总是毫无防备的撞进他灼灼的视线里,情深若海,千言万语,仿佛都只沉溺在那一眼之间。
叫人心悸。
水盼儿瞥了她一眼。
不知为何,岑立夏突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而水盼儿却已经接过她的话头,开口道:
“因是他每日都要为你取血做‘药’引……虽有武功做底子,但西秦侯并不太好……”
是呀,他怎么会好?当初,她只需要每个月替他取一次血,都坚持不了半年,何况现在他需要每天都为她做这件事呢?
岑立夏心中一紧。
“那就停下吧……”
岑立夏开口道。
“你心疼他了?”
水盼儿却是直言不讳。
“没有……”
岑立夏本能的解释着,“我只是不想欠他的罢了……”
没错,她只是不想欠他的罢了。她如今最不需要的,就是他所谓的牺牲自己,来救她这件事了。
水盼儿却是又瞥了她一眼。
“是你欠他,还是他欠你,谁又说得清呢?”
谁又说得清呢?
岑立夏重复着这句话。
“谁欠谁都好……我只是不想继续下去了……”
纠缠下去,只会更加模糊,既然理不清,那就从现在开始彻底剪短吧,这才是快刀斩‘乱’麻的最佳方法不是吗?
水盼儿望向她:
“娘娘,你应该知道,找了这么久,那雪簪‘花’还是没有下落……你身子本就虚弱……”
说到这一句之时,‘女’子深深的瞥了她一眼,如水的眼‘波’里,有晦暗莫测的情绪,一闪即逝。岑立夏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下意识的垂眸,遮住了瞳底不受控制的情绪。但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终究还是一刺。
水盼儿看起来也似自知失言,所以绕过了这个话题,续着方才的话头,接口道:
“这些日子,若非有西秦侯支撑着,光凭盼儿调配的‘药’剂,是不可能让你身上的海棠千夜稳定这么长时间的……”
岑立夏何尝不知道?但是……
“你也说了,找了这么久,那雪簪‘花’还是下落不明……我们都知道,那本就是百年都未必得一遇的奇‘药’,或许,我们这一生一世,都再也找不到第二株雪簪‘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继续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者,这就是她的命运,她已经很幸运了,撑过了三年多,这一千多个****夜夜,已经是上天怜悯,她不应该奢求更多了,不是吗?
“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吗?”
水盼儿却显然不能接受:
“娘娘,你有没有想过,若你身上的海棠千夜解不了,若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司徒大哥他该怎么办?”
舌尖滚过“司徒大哥”四个字,水盼儿几乎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嗓音,话出口,却是下意识的望向对面的‘女’子。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一刹那,会有一种心底最不见天日的角落里藏着的那个不可告人的隐秘事实,突然暴‘露’在日光之下的内疚感呢?
面前的岑立夏,却仿佛没有察觉她的不妥,她的心,已经被她不经意的提及的那个男人的名讳,而微微一涩。
是呀,她说得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的话,司徒锐该怎么办?
这些日子以来,她几次三番的都想跟他谈赫连煊的事情,但每一次,还未开口,都已经被他打断,他只说了一句话:
“岑立夏,眼下,没有什么比解了你身上的海棠千夜之毒,更重要的事情……其他的,等你身子好转,我们再谈……”
即便他心中对那个男人出现在她身边,再难受,但为着她的安危,他却依旧装作没事人一样,接受他。
只是不想她为难。只是想要救她。
岑立夏张了张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