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缪萦是直接被抛到硕大的浴桶里去的。【首发】
温热的水波,将她瞬时淹没,纵使昏迷中,仍呛得她咳嗽连连。
“公主……”
原本一路上就胆颤心惊的穗儿,见此状况,更是手忙脚乱,几乎急的哭了。
“把她给本王洗干净……”
赫连煊望着那半边身子沉在水里的女子,一张刀削斧砍的俊颜,似含了霜,薄唇紧抿,冷冷命令道。脑海里一遍遍闪过慕淮安紧紧拥她入怀的情景,心,莫名的升腾起点点烦躁。
他讨厌她身上那种属于别的男人的气息。
就算他不要她,也轮不到别的男人来染指。
眸色一深,映着女子渐次在水中绽放的娇躯,小小的一只,好似一朵稚嫩的芙蕖花,开出肆意的姿态。赫连煊将目光微不可察的移走,什么话也没有说,拂袖而去。
燕安堂的大夫,携着一额汗离开煊王府的时候,日已西沉,夜色正慢慢的从天边压下来,整个世界都仿佛笼罩在一种半明半暗的阴影里,平白惹着人的一片绮思,似梦似醒,似幻似真。
溶月居里燃了明亮烛火,有影影绰绰的流光辗转游离,泻了一地的清辉。
赫连煊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那躺在床上,安睡如幼童的女子。
她莹润的脸孔,小小一只,似比三日前更清瘦了些,窗外盈盈月色照进来,如在她面容上罩了一层柔光,越发衬得那白皙皮肤,透薄如纸;弯弯的两道黛眉,勾出春蚕般的弧度,可即便是睡梦中,却仿佛都微微蹙着;那一双总是澄澈清亮的眸子,此刻亦紧紧阖着,将一切生动鲜活的表情都关在了视线之外,惟有浓密睫毛,向上微微卷起,轻颤如沾湿的蝴蝶羽翼,扑闪扑闪,在眼睑处,投下细弱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拂的人一颗心,痒痒的麻麻的……薄薄的锦被,盖在她蜷缩如婴儿的娇躯上,像是不堪重负般压的她一张小脸,皱巴巴的,赫连煊几乎本能的想要帮她抚平,指尖似不受控制的动了动,但转瞬却已被他毫不留情的敛了去。
将掌心在衣袖里紧握成拳,平整的指甲,碰到微带薄茧的皮肉,有异样的触感。赫连煊眉目一暗,望着那躺在床榻之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小女人。
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在景垣汇报完大夫对她的诊治之后,一个人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这里。
热伤风、气虚血弱、加上连日来的饥饿……夏侯缪萦你真的不想活了吗?你宁肯死,也不愿意向本王低头是吗?眸色沉郁,映出她苍白脸容,却多了几分不自觉的戾气。赫连煊倏然伸出手去,带着些莫名的懊恼,抚上她的右颊,那里,近乎透明的肌肤上,依稀可见三日前的指印,残留如烙,泛出微微的红,触目且惊心。
想要蹂躏的动作,就那么不由自主的一顿,像是在刹那间,心底不见天日的某处,掠过无数浮光,赫连煊想要抓紧看清,但他们转瞬即逝,像是从来没有过一样,叫他莫名的不耐。
衣袖一拂,堪堪擦过女子的鼻端,赫连煊旋即转身,仿佛连多看一眼那昏迷不醒的女子都不愿。
“不要走……”
绣着暗纹的衣袖,蓦地一紧,轻浅嗓音,仿若梦呓,低低的,响彻在赫连煊的身后,坠的他脚步一顿,终究没有抬起。
“不要走……”
又是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喃,带着些彷徨的哭音,柔弱的,不安的,从女子微微张翕的唇瓣间倾吐而出,小小一张面孔,紧紧皱成一团,眼睫轻颤不已,像是随时都会有晶莹的液体,从她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滚落出来,灼痛整个视野。
胸膛里埋得极深的某处,像是陡然间注入一股热流,升腾出不在意料之内的温度。赫连煊望望那只无意识的扯在他衣袖上的小手,白白的,嫩嫩的,纤细而柔软,仿佛不盈一握的娇小。
她就那样固执而倔强的牵着他衣袖的一角,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兽,紧紧抓住最后的希望,犹如一种依赖般的姿态。
赫连煊想要挣脱的手势,就那么停在原地。眉目幽深,漆如夜海,刹那间掠过无数精光,暗流汹涌,明灭莫测。
女子昏沉中似乎能够感觉到,那个人好像接受了她的乞求,于是越发紧的拽了拽他的衣袖,迷迷糊糊的,脸颊就不由的往那只凉悠悠的手上讨好的蹭了蹭……赫连煊只觉指尖一酥,一股滑腻的触感,瞬时盈满掌心,那薄暖的温度,隔着皮肤,直透进血管之中,像是转眼间,就可以流遍全身一般。
赫连煊几乎本能的想要将她甩开。
女子察觉到了他的不耐,小手赶忙又是一紧,扯着他的衣袖不放,小嘴一撇,委委屈屈的咬了咬唇瓣:
“不要走……不要把夏儿一个人扔在门外,夏儿知错了……”
那柔软的近乎撒娇般的嗓音,似轻软的羽毛,不期然的拂过赫连煊的心头,荡起一丝丝涟漪。
“终于肯认错了吗?”
嗓音凉凉,似乎因为那“认错”两个字,酝出几分不自觉的愉悦来,赫连煊犹豫了须臾,终于没有将衣袖收回,难得好心的任由她继续拽着。
女子睡梦中,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
“嗯嗯,夏儿知错了,我再也不跟朗哥哥去河边摸鱼了……妈妈……”
一腔绮思,因为那软糯清甜的“妈妈”两个字,瞬时化为一片乌有。
妈妈……赫连煊朗逸眉目,好看的一皱……是娘亲吗?她把他当成了她娘……一口气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