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茶水下肚之后,其中一个比较健谈的衙役,话匣子就渐渐打开了。
他先是自我介绍自己姓刘,并说由于是家中的老大,所以左邻右舍甚至是衙门里的人,都顺口叫他刘大。之后他又给夏承恩讲他们破的那些个奇案,什么梧桐树下的死尸,什么帮员外找失落的珍珠,最后竟然讲到了这到底是谁家牲口。
“……骡子生产,根本就是农夫在撒大谎。”刘大侃侃而谈,“骡子是由公驴和母马生下来的杂种。公骡无生殖能力,母骡也不大容易怀孕,所以公母骡交配,绝对不能生骡子,显然这都是老关头在撒谎……”
“哎哟!”夏承恩一拍大腿,惊呼道:“你们大人果真是厉害!”
“那是,”另一个年长一些的衙役无不炫耀地接话道:“我在泾水县当了多年衙役,眼看着一个个县令走马上任。说起破案来,就属这位新来的风大人最厉害,不但能破得了这些小鸡小鸭的邻里纠纷,那些杀人命案更是不在话下……”
本来他们聚在一起说些骡子、马的,北雪还有些不好意思听。可听衙役们越说越悬乎,也不知道这位风大人有多厉害,就有些不太相信。
心中便想:哼!既然那么厉害,那怎么不把杀郑家的那些人抓来服法呢!那郑公子之死,还害得自己背黑锅。
北雪想到这里,脑袋突然一滞。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就将自己的思路卡住了。本来想拉着夏贞欲躲到厨房里做饭,免得又听到什么不雅的内容,可忽然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对。
正好菜择完了,夏贞就红着脸跑进了屋里。
这时,那刘大又摆着手说了。“我们风大人说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破案子并不难。就怕你不细心……”
北雪心中一紧,风大人?风大人!
北雪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觉得不戏劲了。
姓风的姓氏非常少。可他们又偏偏三番五次地提到风大人,难道真的就那么巧?
北雪扔掉手里洗了一半的菜,就奔着公爹和几位衙役走了过去。她笑着弯腰摸起茶壶,“水冷了吧,我再去换一壶。”那几个衙役赶紧笑着感谢,北雪借机问道:“敢问官爷,你们风大人的全名叫什么?”
其中两个衙役面面相觑,一时不明白北雪的用意。另一个健谈的刘大却笑道:“姓风。名清扬。”
风清扬?
北雪的脑袋嗡的一下,一瞬间就成了糨糊。
缓了两秒钟赶紧追问,“是刮风的风,清水的清,飞扬的扬?”
这一回那位自称刘大的衙役却红了脸,支吾道:“我,我不识字。分不清楚是哪几个字。”
另一个衙役却自告奋勇,微微一笑道:“正是您说的那几个字。”
北雪一听,手中的茶壶就有些不稳。不过她还是慌乱掩住神色,对几个衙役笑了笑。就转身回屋换茶水去了。
天哪!北雪在心中惊呼。
风清扬不就是自己与娘亲哥哥等人在凇州城救的那个捐官的书生吗?当年在船上一别,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一家就糊里糊涂地下了船。从此一别,音讯皆无。没想到兜兜转转中,他竟然到泾水县做了县令,这要是让娘亲知道了,还不知道有多激动呢!
不过转念一想,虽然风字姓氏特殊,可也不见得不会有重名重姓的。
利落地换完茶水,又送到了夏承恩和几个衙役跟前。他们看着北雪的目光就有些好奇,其中那位健谈的刘大便忍不住问。“敢问这位嫂子,您认识我们风大人?”
北雪一怔。却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好如实道:“早年我和娘亲、哥哥等人从南方一路回来,在路上曾经遇到一个叫风清扬的书生。我们一路互相搭救上了船。结果在船上的时候却失了联络,一直到这么多年也没有消息。”又道:“所以听到你们说风大人,就想详细问一问他的姓名,想知道是不是我当年认识的那个人。”
“原来是这样。”那刘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北雪做好了午饭,摆到了正房。夏承恩先是招呼几个衙役进来吃饭,他们摇头不肯。他便自己坐下吃了,薛氏没吃,先准备照顾两个孩子吃饱。可轩儿就是闭嘴不肯吃,直到北雪端起饭碗去喂,他才算眨着眼睛张开嘴。
薛氏就笑道:“小孩子也欺负人,我喂你和你娘喂你,就两个滋味了?”
轩儿不说话,在北雪跟前却吃得很香甜。
喂饱了轩儿,北雪则和夏贞挤着吃了一口,就将装好的食盒准备送到伞具店去。
中午的大街上行人渐少,夏昱正坐在店铺里摆弄着一个竹制的伞柄。见北雪提着食盒走来了,就笑着站起来接了过来。
“饿了吧?”北雪笑道:“今天因为煮了骨头汤,所以饭就有点晚。”看夏昱不说话,又道:“轩儿又非让我喂饭,我就把轩儿喂饱了才来的。”
“不晚,刚有一点饿的感觉。”夏昱净了手,提过食吃就大口地吃了起来。
北雪看他吃得香甜,也不说话。就去一边摆弄那些伞,“看来这伞的销量还不错,明儿开始还得抓紧时间做几柄出来才是。”
“你和贞姐做伞面,我和二弟做伞柄,除了绣花的慢一点之外,其它的都好说。”夏昱一边吃一边嘟囔着。
“嗯。”北雪点点头,再抬眼时就看到夏季来了,“二弟,你怎么来了?”
夏季大咧咧地一笑,“吃了饭,我到庄稼地里走了一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