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她有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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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野瞳坐于桌案前,神色严肃地看着前面的行军图,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
他万万没有想到,四哥突然间来了这么一招釜底抽薪,不但夺回运城,还连夺五城,将他逼退至此。
四哥啊四哥,你当真把我给耍了!你的心思,隐藏的也太深了。
真没想到,你为了防范,两年前就已经和耶律浩南签订好契约了。
如今,这里这么乱,流苏在宫里大概都要急坏了。
正在这时候,前锋将军左慕身穿盔甲,掀开帐篷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逐野瞳的视线从行军图上移开,抬头问道。
“回十三爷,刚才清点过了,粮草还足够全军将士用三天时间。皇后娘娘派宝将军率领兵马送了粮草来,但是据估计,最少也要五天才能赶到这里。”
逐野瞳听了,点了点头。
他站了起来,已经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气温越来越低,眼看着马上就要下大雪了,如果不尽快摆脱被困的局面,恐怕会有不少将士冻死饿死,到时候损失会更大。而至于流苏派兵送来的粮草在没有到来之前也不能寄予太大的希望,因为难保四哥又耍什么绊子,出意外。
“左慕,传令下去,让火头营将三日的粮草分成五日的分量,还有,把属于本王那一份也跟给将士们。”
思索片刻后,逐野瞳吩咐道。
“那……十三爷你自己怎么办?”左慕听了,问道。
“大不了,本王自己跑去四哥的营帐里吃去。”他是不会杀死他的,他们都明白,他们要敌对的并不是彼此,是江山和女人。
“是,末将遵命。”左慕抱拳领命而去。
刚走了几步,他又折了回来,看着逐野瞳欲言又止。
“何事?说便是了。”
逐野瞳看着自己的心腹爱将,说道。
突然,左慕双膝一曲,猛地跪到在地,说道——
“十三爷,恕末将多嘴,但是末将不得不说。这场战役一开始,您就始终念着四爷的好,念着昔日的兄弟情,不时有所保留,这些其他人没看出来,但是末将看出来了。可是,十三爷,四爷并不这么想,而且他还很好地利用了十三爷您的义气和好,所以我军才导致今日粮草断绝,内部叛乱,被围困在此,进不得退不得的局面。十三爷,既然四爷不仁,你何必继续讲义呢?您也当狠一些才行啊!”
左慕跟在逐野瞳身旁数年,对他甚是了解,他们的十三爷,看似霸道嚣张,狂傲不羁,混世魔王一个,但实际上,是皇宫里最最讲情义,心地最最善良的一个人。
而这次接连大败,并非他领军不善或是武艺不精,相反的,他是大将军王,作战无数,自然不会比逐冥冽差一分一毫。
他分明就是吃了他性格上的亏,被四爷给无情地利用了。
逐野瞳听了左慕的话,沉默片刻,脑中思考着些问题。
左慕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退了下去。
片刻之后,逐野瞳腰间携带着佩剑,穿着黑色的披风,掀开帐篷走了出去,放眼望去——
整个军中弥漫着一股低落的氛围,受伤的将士们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行军的大夫忙着给伤员诊治,一些将士围坐在火炉前,每个人的脸上都心事重重,表情凝重。
大有四面楚歌的感觉。
“十三爷……”
众将士见了他忙下跪请安。
“免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来。
他看到,每个人看到他的时候,脸上都充满了希冀。
这时候,行军的江大夫走了过来,走到他的躬身小声说道——
“十三爷,药材也快用光了,如果没了药材,这天寒地冻的,受伤的将士恐怕会破伤风,后果……将不堪设想……”
“本王知道了,不必忧心,药材和粮草明天一早就有了。”
“是。”
江大夫听了,便退了下去。
暮色越发凝重,逐野瞳那英俊挺拔的身形快要融化了一般,寒风呼啸而过,如刀子般割着人的脸,也令人益发的清醒起来。
他想起他的皇兄跟他说过的一句话,“情义,自然要讲,可是,个人的情义绝不能以牺他人为前提。真正的情义,是大仁大义,以百姓为先,当稳定朝廷的社稷……”
真正的情义……并不是个人的情义……
“传令下去,整军待发!今晚本王突然袭击!誓要拿下蓟城!”
逐野瞳转过身来,命令道。
他的声音,变得冷峻,他的表情,分外严肃。
粮草和药材都不够了,军心溃散,他务必要争取这一次的胜利,稳定军心!重新夺回失去的土地,树立朝廷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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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不好了,十三爷趁天黑袭击,蓟城前方的将士们被十三爷打了个措手不及。”
逐冥冽还在为流苏那一封空白信的事情发火,这厢,前方却突然来了急报,前来汇报的将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趁天黑袭击?”逐冥冽听了,唇角一丝笑意,说道,“传令下去,众将士不必惊慌,镇定应战便可。十三爷现在的实力如何,本王恐怕比他自己还清楚,就让他闹腾吧。”
“是!”
将士领命,退了下去。
三军将士,神不知鬼不觉地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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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又是一番激烈的厮杀,马的嘶叫声,人的冲锋陷阵声,都在天黑之际突然响起,蓟城陷入了一场争夺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