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梦乡里的人,仿佛听到一个男人浑厚笃定的声音在对她说着什么。
风吹过,空气中有淡淡的青草香。
远处的星空,默默的,带着流水的哀伤。
那唇中的树叶,突然滴下一滴暗红色的血来,掉在流苏水蓝色的烟衫裙上。
夜,更加的深了。
他将熟睡中地流苏打横抱了起来,往军帐里走回去,那枚染着暗红色的树叶掉在了地上,无人看见。
月白色的光照在大胡子灰色的布衫上,有几分不真实的味道。
*
“大胡子,你要干什么?你疯了是不是?”
第二天早上,流苏才刚刚醒来,大胡子便将她拖出帐篷,让她整个人像一捆柴一样趴在马上。
然后他自己一跃而上,马鞭一挥,那马儿快速的飞奔起来。
“秦皇后被抢走啦!秦皇后被抢走啦!”
“大汗,糟糕了!秦皇后被大胡子抢走啦!”
整个女真兵营顿时大乱,将士们纷纷策马追了上来。
“大汗,这个细皮嫩肉的女人我收回去了,谢大汗赏赐!”大胡子一面逃跑,一面还非常不怕死地丢下一句挑衅的话。
“大胡子!!你疯啦!你一个人敢跟整个女真叫板!你不要命我还要呢,你给我闭嘴!”
“你不要逃跑了吗?!”
“我是想逃,非常非常想逃!可是,我要的不是这种光明正大的逃法啊,我们应该悄悄地进行逃跑计划,而不是这样招摇过市的惊动整个女真!!”
流苏怀疑大胡子是故意的,他在报昨天那一个耳光的仇。
“能逃出去就行!驾!”
大胡子说着,又挥起马鞭抽了一鞭子,那马儿更快地奔跑起来。
流苏紧紧抱紧马肚子,在颠簸的骏马上,她的骨头嗑的好疼。
身后的女真人依旧穷追不舍,声势浩大,只见阵阵沙尘飞扬,布满了半空,到处只听见“抓住秦皇后!抓住秦皇后……”的声音。
“为什么?”流苏大声问,“为什么突然要带我逃?”
“替你丈夫做他没做的事情。”
大胡子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流苏在奔驰的骏马上抬起头来,她试图从大胡子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他的脸部除了因为被追杀而紧绷外,她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你是日曜王朝的将士,你奉逐尧皇的命令来救我的,对不对?”
流苏猜测道。
大胡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依旧如刚才的表情。
他的马跑的飞快,很快将那些追赶的人抛到了脑后。
流苏回头,那些追赶而来的马匹已经没了踪影,他们逃出来了。
马停下来。流苏突然一跃而起,双手扯住大胡子的胡子,往下一扯——
那张脸突然出现了……
“怎么是你?!”流苏不敢置信。
竟然是他?!
“怎么?看到是我,你很失望吗?”他笑着说道。
她应该高兴吗?她不知道。
“你怎么会来?”她从马上溜了下来,逐尧皇也一跃而下,并顺手将那罩住眼睛的东西掀掉了,他的脸完整地呈现在流苏的面前。
再将身上的粗布衣服脱下,一身紫色长袍将他修长的身形衬托无疑。
流苏倒是从未见过他穿紫色。
“朕来救皇后。”逐尧皇说道。
“怕我成为人质拖累你?”流苏看了他一眼,冷笑着说道。
逐尧皇耸了耸肩,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绮罗呢?”
“在军中,和无涯在一起。”
“不悔呢?”
“在皇宫,和云霓在一起。”
“那……陆雪凝呢?”
“……冷宫。”他的声音怎么突然有点冷?
“冷宫?你现在患上朝三暮四的病啦?”
他叹了口气,“不说这个。”
“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逐尧皇突然上前,半真半假地抱住了她,抬手摸她的头发,其中一节格外短些,这短了的她离开的时候送给他了,以示斩断情思,再无联系,“问了绮罗,问了不悔,你怎么不问问我?”
流苏推开他:“问什么,你不就在我眼前。”
“作为皇后,后宫之首,关心皇上,是你的职责。”
流苏发现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油了起来。
“我看你是不是患了失忆病?你忘了吗?我们之间在无半点关系,现在你来讨关心,不觉得很好笑吗?”
“朕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流苏没什么好气地说道。
“我过去是不是真的很爱你。”他望着她的眼睛,努力想要找寻着什么。
流苏迎着他的视线,“逐尧皇,我一度以为你只是绝情,没想到,你还失忆了!”
她的语气冷淡,又充满了讽刺,但是逐尧皇似乎不为所动,他继续说道——
“有些感觉很飘渺,我心中好像有很爱很爱的感觉,可是我一靠近你,这种感觉又会慢慢消失……”
“那现在呢,你搞清楚了吗?大胡子皇上……”
亏他想的出,大胡子,刀疤,独眼龙,这和高高在上,举世无双的逐尧皇也太不相符了吧。
逐尧皇抬起手抚着流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