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敬尧在继续坚持三天之后,不得已,聚集守关众将,宣布了撤兵高平的决定。为了延缓郑梉的北上追击步伐,整个关城,被莫敬尧下令,焚毁殆尽,所有的房屋街道,拆的拆,挖的挖,没再有一条街道可以安然行走,没再有一间房屋是可以放心入住,城里的水井,悉数用石块泥土填死,水塘,以及宽阔一些的水池,则是扔满了各种垃圾,死猫,死狗,不计其数,就连关城北门,也在莫敬尧领着断后的家丁离开之后,一阵炮火,炸得是七零八碎,还把路给堵了。
郑梉接手的,就是这么一座死城,没有居民,没有鸡鸭,没有一个活物的死城,最后没得办法,只能又回到城外的大营里,再住一晚上,等众将把继续北伐的计划商定之后,直接就从大营出发,也不进城了,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就在这之前,郑梉又给郑双龙续了一功,授郑双龙中军护卫将军,把郑双龙从前军左部直接调往中军,负责护卫郑梉的人身安全。郑双龙自然高兴且得意的接了差事,领着他那一帮役夫,大摇大摆的在中军大帐半边驻营,而后重新换上簇新的衣甲,像模像样的护卫起中军大营来。
接了自家老丈人传来的军令,披挂齐整的郑双龙带着扮作军师的朱思苟,周春华二人,把零零散散的役夫们整理好队伍,而后各自骑上一匹大马,尾随着不断北上的队伍,往高平城驶去。
走在往北的路上,并没有遭到哪怕是一丁点的阻拦,就连临近大路的村落里,也是人去楼空,也因为如此,稻田里全是没有来得及收割的稻子,这倒是便宜了郑双龙的老丈人了。直接让大军一边走,一边收割,一边就打包带走,也省了到时候没得足够的军粮食用。在朱思苟把这说成是就粮于敌之后,郑双龙赶紧的又去郑梉跟前好好表现了一把,博得了又一个好印象。
必然的,收粮耽搁了大军的行进速度,等大军缓缓赶到高平城下的时候,迎接郑梉的,是早早撤回来的莫敬尧,和已经差不多整备齐全的高平城。
事到如今,也不用假惺惺的喊什么投降不杀之类的话了,两军直接开战。一边是优哉游哉赶到的郑军,一边是同仇敌忾,誓于高平城共存亡的莫军,以及全城的父老百姓;一边是一架架蚁附在城墙上的云梯,一边就是如冰雹般落下的石头。滚木;一边是没能跑到城下就被射倒在地的郑军,一边就是被拉扯,被长矛戳上,被弓箭射中而从城墙上掉下来的莫军。
天还是那天,地还是那地,城还是那城,只是这天地间。多了一方战火硝烟,多了一方血雨腥风。
城外,扎下的中军大营中,一个高高竖起的云台,郑双龙正陪着自家的老丈人,远远的看着城下城上的来回攻防。
“这西洋货确实是个好东西。隔了这么远,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你要不要试一下?”郑梉把拿在手上的单筒望远镜给郑双龙递了过来,这边郑双龙赶紧上前一步,双手接过。
郑双龙接了望远镜。学着老丈人的样子,把较细的一边凑在眼睛上,另外一边指向城墙处的战场。随着移动的手臂,眼睛里看到的情景,也不一样。
两个女墙的中间,一个试图往下射箭的士兵,突然被一杆长矛从下面戳了上来,长矛明晃晃的矛尖,从那个士兵的腋下往上,直接扎进了没有防护的胸腔,一股血水,顺着矛杆,先小后大。
那城上的士兵,因为失去了力气,手上的弓箭也自手中落下,横斜着,掉往城下。
那个在云梯上的长矛手,因为被刺死的士兵挡在了前面,干脆也不把长矛抽出来了,双手用力,把长矛那头的士兵直接从女墙里甩了出来,而后因为重力的关系,直接从长矛上滑落出来,往城下掉了下去。
这也就是一下下的事情而已,就在云梯上的长矛手分神看着那个下落的尸首的时候,女墙那里重新有站过来一个士兵,看着女墙外那个离着不远的脖子,手上的长矛一刺一收,血水往上,尸体往下。
如今的城下,不仅有往上攻城的士兵,还有因为攻城失败掉下来的尸体,有城下扔下来的巨石,滚木,有城上砍落下来的云梯残骸,有各种断矛断箭。当郑双龙把望远镜随着掉落的士兵往下移动的时候,先是看到士兵的尸体一个停顿,而后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向两边弯曲,接着,就看到士兵的一根骨头,从衣甲下面穿透出来,再接着,一个往城上落下的石头,径直就砸在了那个士兵的尸体上面,一时间,白的,红的,四溅开来。
没有征兆,郑双龙一下子扔了手上的望远镜,一手捂胸,一手捂肚,可是心底的那一股恶心劲,那里是能够捂得住的,嘴上不受控制的努力张着,一股股酸水,把本就不大的云台,吐了一地。
不一样啊!这是把一条老命都差不多吐出来的郑双龙,最最深刻的想法,不管是当初日本株式会社的凶杀现场,还是后来北上谅山,震杀那些拒不交粮的山民,还是后来半路截杀莫敬宇,都不一样,郑双龙自讨也是一个战场老手,都是做将军的人了,不想看到如今的场面,还是丢了一个大脸。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吧!之前的种种,和这个比起来,也就是小打小闹而已。
其实,这却是郑双龙理解的错了,当初江野灭杀日本株式会社,因为年岁小,力气不够,只能采用取巧的办法,要是当时江野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硕汉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