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医院的车上,林悦始终紧紧攥着我的手,我的汗滴在他的手背上,他拧着眉,整个人像在发抖一样,不断的抱紧我,却少了些力气。他身上和我身上都一样凉的彻骨。
看到这些,我很难过。
如果搁以前,我会在这种时候生气,至少我不会再理他。或者还以一种怨毒的眼神。
我用另一只空下来的手搭在林悦的手背上,小声的说,“我还好……”
也是在心里安慰自己。
说实话,我仅存的这一点点茫然的意志根本不足以了解情况的严重程度,我始终以为我身体很好,所以那种电视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是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我安静的看着林悦,视线越来越模糊,然而我虽然怪他,却也因为身体里孕育了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小生命之后感觉到和他前所未有的亲密,我觉得我们这样就算扯上了一辈子都甩不掉的关系。
在我的脑海里,已经不断的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婴儿,像我,也像他。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然后林悦抱着我往里跑,有人推着车出来,我被放在了上面,进手术之前林悦都握着我的手,我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我没事的……你不用怕……”
林悦哭了,那是我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醒来时我躺在病房里,我吸了一口气。看吧,就是这样没创意的情况,其实还好,在我看到林悦身上那些血的时候我也怀疑过自己一进手术室就出不来了,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糟糕。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脸,只是没想到我旁边的人是余天。
“你怎么在……”
发出声音,我才知道自己确实很虚弱。而病房里也确实除了我和余天之外再没有别人,林悦不在。
余天笑了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底已经有了两道淡淡的眼纹,“再睡会儿吧,还早呢。”
“嗯。”刚想答应,实在因为太累了所以确实想睡,只是准备闭眼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我问余天,“我真的怀孕了吗?”
“司喜……”
余天皱皱眉,垂下眼睛看我,欲言又止。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装进了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里,呼吸困难。
余天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没有,是没有怀孕,还是孩子没有了。
我整个人都僵硬掉了,举起到半空的手重重的砸在病床上,提醒着我之前刻意去忽视的身体上的疼痛。
“没事的司喜,不用怕,医生说手术的及时,你以后还会有孩子。”
“是吗?”
余天看了看我,不再回答。
我侧过脸,眼泪一直流,几乎就这样过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余天依旧在我旁边,他和我一样没合眼。
始终站在病房外的林悦也是。
我看到他了,但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如果说来医院的时候我还会努力的安慰他,那现在,我们之间的羁绊似乎消失了,然而让我用对陌生人的态度去对待一个我曾经很亲密很亲密的人,我同样办不到。我也不想在林悦面前流泪,我不需要他自责。
我让余天先出去,再喊林悦进来。他楞了一下,表情有些意外,最后还是答应了。
林悦走进来,他没有坐下,只是在我身边站住。
我抬头看看他,一边脸上还有之前被我抓到的痕迹,另外一个也红肿起来,像是被人打的。
我肚子突然疼了一下,皱着眉捂住肚子,林悦走近一点,大概是想抱我,伸出了两只手。我侧过身想躲开,差点摔在地上。林悦只好苦笑着收回手。
他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也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
我看着林悦的样子,并没有多么深刻的怨恨,同样的,也不会再有不忍,与其说用什么办法来冲淡我的痛苦,倒不如说所有林悦带给我的痛,已经和之前他对我的好全部抵消,顺便毁灭了我们之前这段还不够成熟的感情。
我低下头,不想再看他,我说,“林悦我们还是分开吧。”
过了好久,林悦才低声的说,“好。”
我依旧没有抬头,听到脚步的声音,知道他离开了,在之后是关门声。我的眼睛又模糊了,眼泪聚集在眼眶里,我仰着头让眼泪倒流回去,喉咙里充满了咸涩的味道。
余天走过来抱我,哪怕我还有抵抗的动作也被他轻易制服,他还是那样,语气强硬的说“听话。”
而我顺其自然的把手垂下去,再慢慢的抬起来,抱住了他的肩膀。
我感觉到余天又抱的我更紧了一点,他说,“睡一会儿。”
“嗯。”
其实我也没睡太久,再次醒来的时候病房里还是只有我和余天两个人,在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看到外面空荡荡的样子我才确定,林悦真的走了。
余天看见我醒了,就拿了个枕头垫在我身后让我坐起来,他拧开保温壶,里面装的汤味道很浓郁,我有点儿受不了,可余天还是装了一碗喂我,“里面掺了中药,这样你身体恢复比较快。”
喝完汤,余天又从身边的纸袋里拿出一条灰蓝色的围巾。
“我昨天走了之后就把这个找了出来。”
我远远的看着,余天说的对,世界上不应该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的,所以这一条,一定不是我织的。
“这个,你一直都放在身边吗?”
“嗯。”
“没有给过别人?”
“从你给我的那天我就一直留着,就是没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