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强烈的要求下,爸爸快速联系好了租住的房子。在欢子还未出院的时候,我们一家就从政府大院搬了出来。
其实,我不提出来,爸妈也早有了这个想法。一来,大院住的人太杂、太乱,孩子们分成几派,几乎天天有“战争”爆发;二来,发生了欢子被伤的事件,原本和我们亲如一家的李叔叔一家现在和我们像仇人一样,即便爸妈先后好几次登门致歉,但总于事无补,尤其阿姨,对我更是恨得牙根痒痒;三来,事件也波及到了赵晓飞和动刀子的那个小子,赔了许多医疗费不说,最后还被刑事拘留了许多天,于是我们家又多了两家反目的人。
我在离开大院前的许多天里,总静静的呆在那棵银杏树下,默默回想我和欢子间的一切。细细回味下,我才惊觉,从小到大,欢子似乎总是为了我而和许许多多的人发生冲突,也总是受着或大或小的伤。只是,这一次伤到了极致,伤到了年轻不经事的我们。
泪眼中,我愈发坚定了从欢子身边离开的想法。
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里,我在痛入心扉的思念中,渐渐清晰的发现了一个难以否认的事实:我和欢子之间的友谊早已超越了单纯的友情,我们早就在无形中跨越了世俗的道德界限——我们爱着彼此!
为此,我并未惊慌,反而觉得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只是,又能如何?我们还未真正向彼此表明心迹就不得不分开了,也许是永久的分离。我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剧痛。
别了,欢子,我第一次爱的人,也将是我此生唯一爱的人;别了,银杏树,希望你替代我每日默默的伴随她,保佑她平安快乐的度过此生。
为了保证尽量少见到她,我求爸爸到学校将我从原来的实验班转到了普通班。
没有了欢子的日子,我似乎成了行尸走肉。身旁是空落落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带着绝望的等待。我不应该再有所等待的,但我每日的梦里总是欣喜的见到思念到极致的欢子,带着温暖的微笑,柔柔的将我搂在怀中,在我的耳旁轻声说着:“想我了吧?我也同样想你啊!”
回忆我们长达十年的往昔,是我现在每天生活的精神支柱。
朝阳映照下,我们手拉手行进在上学路上,身后是亲密的无法再能分开的身影;夕阳西下,我们依然手拉着手快乐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尚有余温的落日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现在的我也要迎接朝阳和夕阳,但物是人非,我的身旁没有了欢子,我的身影中也没有了欢子那亲密的相随。
曾到医院探望欢子的*回来的时候捎回了一封欢子在病床上写给我的信。我的心顿时跳得快要冲出胸膛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坐在灯前展开这封并不长的信。
“对不起,我的铃铛!”我看到了这第一句便再也按耐不住悲痛,失声痛哭。泪眼中,我依稀看到欢子在信中是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为自己的冲动,为自己的父母对我的误解……
“铃铛,为什么不再见我了,是否真的生我的气了?”当看到这句时,我的心碎了。
我没有给她回信。*有些吃惊,不理解我们曾经那么好的关系,但现在的我似乎对欢子的伤痛却未放在心上。
“告诉她,我不生气。是我对不起她,连累了她。让她以后好好生活,注意身体。”我压抑住内心的痛楚,尽力用平和的语气对*说。
也许这样,她就会明白我要与她分开的决心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经过这件事,赵晓飞不再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了,有时偶尔在学校碰见,他便会头一埋,快速的从我身旁走开。
啊,生活啊,你原来并不总是有着欢乐和幸福,同样有着让人无法面对和接受的痛苦和辛酸。
我默默的独自行进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我默默的坐在教室中。我在下课后欢快的打闹的同学们之中依然默不作声。我躲开一切的热闹和快乐。像我这样一个只会给欢子带来麻烦和伤痛的人,是没有资格去接触和享受这一切的快乐的。
日子就这样悄悄的在我对我漫长的煎熬中过去。在这个班中的我依然是全年级的第一名,是老师和同学们心中的骄傲。我无数次的听到同学们这样对其他班的同学介绍我,“李铃,以前是实验班的班花,现在当然是我们班的班花了,人漂亮不说了,成绩总是全年级第一名!就是人特别冷,谁都不理!”
每当听到这样的话,我的心就会痛一次。
欢子,三个月了,你也应该出院了。
我对你的思念却像经过了三年,不,更像是经历了一生那样的漫长,令人快要发狂了。
我不知道,像这样没有你的日子,我还能坚持多久。
有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在无意识的回头中却发现*正不紧不慢的跟着我。
见我突然回头,他一时间来不及躲闪,只好搔着头,红着脸加快步伐跟上我。
“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不知你怎么样了。”他侧过脸轻声的说。
“我很好,谢谢你!”我的回答平静而又礼貌。
“同学们都很想你,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转到重点班去。我,我知道原因……”
我愕然的止住脚步。心里莫名的咚咚直跳。
“你是因为欢子和赵晓飞那件事,觉得同学们会笑话你,因为面子,是吗?”
他一口气说完,喘着气等着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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