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我为何成尸?可知当初我为何死去?”宋丹勾起一抹怀念的笑容,却又带着一丝丝自嘲,眼底深深地怨恨灼烧他的脸,恨不得撕裂他:“是你,都是因为你,你把我对你的感情践踏一地,所有的尊严所有的高傲在你脚下破碎一地!”
“你告诉父王我的感情,父王震怒,派遣我至前线。t那一晚你可知我哭了多少遍?”宋丹面色狰狞,“这一切都是你害我的!都是你!”
净墨瞳孔收缩,眼神复杂至极,宋丹却早已没了心情去看他的情绪。
她只知,那一瞬间的哀戚犹如潮水将她淹没,眼前尽是一片朦胧景色,隐约间见男子一袭淡青色僧袍,手掌合起,佛珠在挂在掌心,淡漠的眼神犹如一把犀利的剑,搅得她的心碎了一地。
“我……”净墨开口,眼神痛苦微涩,抬头间天际翻滚云层,金色的光晕渐渐落下,洒在他们身上,带着温暖而柔和的气息环绕在身边,无处不在。
他从未……告诉过她的父亲……
他恍然醒悟,顿时心中一片了然。
误会由此而生,可他早已无力去指责并纠正。
她已痴念成魔,他却舍身为佛。泪如雨下沾湿了他淡青色僧袍,竹林间翠绿色的绿叶轻飘飘的落下,落叶雨被风吹的随处飘乱,撒乱一地的绿叶托起二人般飘摇在天地,衣裳猎猎作响,凌乱的美触目惊心。
天上一抹淡淡白云突兀而出,云上站着一位身着红色袈裟男子,澄亮的头顶隐约闪烁着淡金色的佛光,男子双眸微微眯起,俊秀的面容毫无表情犹如一汪死水与那双淡漠到极致的眼眸相互照应,坐下莲花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照耀在竹林之上,从远处看竟绘成一幅凄美的画卷。
“第一百七十一代大理寺掌门,你召本座来,可是为收这女子?”佛勾起一抹怜悯而仁慈的笑容,淡漠的眼神如一汪死水,平静的不见半点波澜。
佛终究是仁慈的,他没有看轻宋丹,甚至连语言上都带着淡漠与疏离,冷静到了极致。
净墨启唇,声音经过肺部灼烧了喉咙,最终却发不出一丝半点的声音,他眼神茫然,不知作何解释。
宋丹却笑了,长笑一声,身后披散长发随风飘散,张牙舞爪犹如一条条狰狞的长蛇,她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屑,仰头望着高高在上的佛,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佛!你来告诉我,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佛沉默的看着宋丹,淡金色光芒照耀之下,净墨却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好转,在宋丹冰冷的怀中,心中一片苦涩。
宋丹的语中充满了质疑,那佛的沉默却犹如一道信号,让她失控地长笑,边笑边哭:“情便是那最苦的东西,它让我尝尽了失望绝望甚至恐惧。爱是欲,它更让我尝到了众生背弃,万物遗弃,甚至连我最心爱的人,最亲的人,都践踏了我所有的骄傲和尊严,这样的情爱,要它何用!?”
佛静静的看着癫狂的宋丹,慈悲面目渐渐模糊:“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真正能祛除这八苦的唯有‘放下’二字,你若不放下,便怨便恨便痛,怨不得旁人。”
“我放下?”宋丹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一声,叹道:“我无数次想过放下,可却无数次深陷泥潭,若非天意如此,我又何必如此?你说,天即要我痛,我为何不痛?天即要我哭,我又怎能不哭?天地浩荡,朗朗乾坤,一直以来都是它们在逼我!现在,它们成功了功成身退了,可我呢?”
“我一次次深陷名为‘爱情’的监牢,画地为牢,固守城池只为得到他一个眼神,或是一句赞赏。我的尊严被践踏,我的生命被迫终结,我一无所有,唯有这满身怨恨从古墓中爬出。佛说人生有八苦,可我所有的苦都已经历,被逼的无路可走,让我放下?简直痴人说梦!”
“贪嗔痴念,总在一念之间。”佛慈悲的模样让宋丹忍不住深深地愤恨,在佛的眼中,世人皆一样,俱是蝼蚁,眼中平淡无波永远不识人间爱恨情仇之欲。
宋丹冷笑一声,却不说话,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的怨恨,对天地的不公,对净墨的恨意,更甚者对佛的厌恶,都在她心里揭起了翻天覆地的海浪,她恨不得杀了这世上所有的人以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可是不行,现在的她实力不足以颠覆沧海不足以颠覆神界所有,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净墨,眼神温柔:“你即保护这世界,那我便颠覆这世界,不是很好吗?”
“不好!”净墨再也装不下去了,一把推开宋丹站起来,踉跄的后退数步,随后道:“宋丹,你不该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
三百年前,就算她变成了僵尸,即使她杀了那么多人,他依旧可以感觉到她心中那抹哀戚和对世人的怜悯,她那时尚且还有善心,可是如今?
如今的她变了,变得冷酷,变得骄傲,变得漠视一切,人类的生命在她眼中如同蝼蚁般,再也激不起半点波澜,
“我是怎样的?”宋丹望着不断远离自己的净墨,长笑一声,一步步逼近:“我是怎样的你不是很清楚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怀疑?你从小把我带大,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净墨闭上双眼,睫毛微微颤抖间恍若飞舞的蝴蝶,断了翼的翅膀般哀戚间带着绝望,他说:“从今以后,你我再无关系。”
宋丹微微一愣,净墨却趁此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