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的日头早已失去热度,慢慢地沿着天际线落在了山后,晚风微凉,但是吹得人很舒服。不知怎的,竟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慕悦音觉得她一定是想多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能完好无损的站在府衙的门口,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慕悦音感觉到不幸的是,慕辰骏竟会如此对百春堂,那日亮出自己的身份后,反而更招来对方而已的敌对。
这于情于理都解释不通啊。
然而在慕悦音幽然地尊称慕辰骏一声堂哥,又委婉提醒他多行不义后,她没料到慕辰骏是那个反应。
只见他束紧腰间玉带,正了衣冠,一副无懈可击的纨绔轻率,眉宇间无比轻浮,回以勾唇一笑:
“生意场上无兄弟,更何况什么堂系亲属,三小姐不清楚的话,应该多谢我好好教你一课了。好自为之?这句话我也还给三小姐。”
讥笑一声,慕辰骏头也不回的朝着东街的方向走去。
“小姐,这堂少爷也太傲了吧,一点礼貌也没有。”
夏荷嘟嘴抱怨道,慕家走得近的亲朋好友她或多或少也见过几位,还真没见识过这样的,简直眼睛长在头顶,目中无人。
哪里是没礼貌,这样的态度分明是将她当做仇人。
慕悦音秀眉紧蹙,光彩流转的杏眸里露出怀疑的眼神,表面上慕辰骏之前客客气气,实则背地里都在使阴招,就算知道她是百春堂的大夫,仍不遗余力的打击。
看来这里面仍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样心思歹毒的人官府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我看这种人,就应该受到严厉的惩罚。”
徐掌柜道出所有人心里的想法,只是慕悦音却微笑着摇摇头。
卢大人的判决毕竟是有理有据,首先不能证明慕辰骏与赖大娘丫头的死亡有直接关系,其次含有朱砂的药材也并不是慕辰骏本人经手的。
慕辰骏根本就没那么傻,一切都是由何掌柜和老三俩人一手操办,里面更有赖大娘的助纣为虐。
老三的刑罚没有其他两个人那么重,只是落狱几个月。卢大人也是依据人证物证判罚,就算上交给刑部也不会引起太大的争议。
况且这个案子还是由七王爷萧逸全程监控督查,料想也不会有人胆敢提出异议。
要说经营之道,慕悦音毫无巨大的野心,要将百春堂做成多大的规模,也从未将御药堂等其他药铺视为需要铲除的劲敌。
如此一来,慕悦音觉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人善被人欺,人不犯我,竟遭他人侵犯。
不过待慕悦音一行人走回百春堂的路上,已经有路人窃窃私语,京兆尹的判决也传遍大街小巷。
这么精彩的一出戏顿时成为茶馆巷口津津乐道的传闻,还有人传言百春堂的女大夫不仅医术了得,断案也是一流,能查出那名丫头真正的死因,一下子就将慕悦音传得神乎其神。
“小姐,他们这么说,小姐的声誉恐怕……”
刘老汉可是兴高采烈的将所有传闻都告诉了慕悦音,简直就像是在夸自己一般。
而夏荷是一脸的担忧,这么大张旗鼓盛传小姐英名,以后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小姐找夫君。
慕悦音反倒坦然自若,现在就算是被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无不可,经过这次赖大娘一事她算是看得清楚,都说树大招风,百春堂已经是万众矢的,倒不如昂首挺胸光明正大行事,说不定还会让别人忌惮,特别是有了这次经验,御药堂短期内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倒是慕辰骏这人,慕悦音很难把握他是怎么想的,也很难出手提防。
直到慕悦音从苏嬷嬷口中打听到当年发生的一事,才是造成慕家两位老爷之间不和的根源。
其实还应感谢夏荷的大嘴巴,否则慕悦音会一直不明就里下去。
“三小姐你可回来了,刚才太太的人还来过呢,是来看小姐的绣品如何了,还让我们下人千万要督促小姐,下个月就是宴席,可不能掉以轻心。”
天色渐晚,小姐和夏荷出去整整一天都没回来,秋风院总有不怀好意的人光临,所以苏嬷嬷一看见慕悦音就倒豆子般说个不停。
去内室换完外衣,慕悦音还没走出来就听见夏荷颇为自豪的跟苏嬷嬷说:
“嬷嬷你今天可是没见到,小姐可威风了,有人诬告我们百春堂害人性命,小姐挺了脖子跟大人辩驳,还去验尸……”
一听到验尸,苏嬷嬷显露出害怕的表情,不禁往后退。
夏荷猛地抓住苏嬷嬷的手,大声说:
“离奇的不是那尸首,而是那丫头是被她主人害死的,不过,你肯定猜不到,这个背后的阴谋主使!”
夏荷跟说书人一般还卖了个关子,俏皮的语调果然把苏嬷嬷的胃口钓了起来。
“猜不到吧!是二老爷家的堂少爷!”
慕家二老爷慕康时只有一子慕辰骏,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所以一听夏荷说到堂少爷,那苏嬷嬷自然联想起了慕辰骏。
只是这堂少爷素来不与慕家大老爷这边走动,又是如何跟百春堂扯上关系的,而且更是什么阴谋主使?
苏嬷嬷不得要领,但一想到今天三小姐身陷险境, 更是从停尸房还有府衙回来,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好了,你别再吓苏嬷嬷了,哪有什么阴谋,都是小纠葛,已经解决了。”
慕悦音亲切地拉了苏嬷嬷坐下来,嗔怪夏荷言语夸张。
如今苏嬷嬷的双腿已经康复的差不多,等炎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