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淡淡的药香,貌似还有食物的味道,全都混合在一起并不好闻,李氏也任由空气这么污浊,实在惹人怀疑。

慕悦音低下头俯身给李氏行了礼,让夏荷将绣品放在一旁,柔声道:

“太太让悦音绣的樱花已经完成,手工拙劣,还请太太勿要见怪。”

慕悦音谦恭地说道,轻轻抬眼一瞧,并没发现李氏露出过多的神情,反而一副恹恹的表情,满怀心事。

蝉翼纱帘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丫头上前将纱帘挽了起来。

慕悦音这才发现慕亦婷都是躲在纱帐后面,这与她往常的嚣张气焰很是不符,而且也没揪着慕悦音讽刺?

一只盈盈细腕从纱帘后伸出来,立即有丫鬟将汝窑碗递过去,是新换的一碗热鸡汤。

慕悦音不由惊愕住,慕亦婷比上个月见那次更要消瘦不少,精气神儿也消失殆尽,更可怕的是,她的皓腕几乎只剩一根骨头,接过汝窑碗时不加掩饰地露出一截秀臂,那上面布满了青紫的痕迹。

李氏看见慕亦婷终于肯吃东西了,脸上舒展不少,眼角爬上一丝笑意,说道:

“三姑娘也看见了,亦婷她身体不适,所以静养了几天。”

那意思就是别多管闲事,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慕悦音何尝听不出来,自己的苦自己挨,她虽不想在口舌上过多争辩,但亲眼目睹慕亦婷身上的伤痕,饶是再无情冷漠,也惋惜一声。

“三妹妹不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慕亦婷一口气喝完热乎的鸡汤,用绢帕擦拭干净嘴角的水渍,再虚弱的脸色也挡不住眼底划过的一丝阴鸷,口吻更加不善。

慕悦音从没觉得自己是来看她笑话的,就算上次发现慕亦婷遍体鳞伤,很可能与孙夷有关,她也只是想尽力挽救,毕竟自己是名医者,而不是长舌妇。

慕悦音莞尔一笑,谦敬地回答:

“姐姐看错我了,我从没有这样的想法,而且之前也只是想帮姐姐疗伤,毕竟疤痕需要很长时间愈合。”

“疗伤!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才来嘲笑我!好,现在被你看见我这个凄惨的样子,不仅没了孩子,还落魄潦倒!”

慕亦婷突然发了狂一般鬼吼鬼叫,更是不小心道出了这次回娘家的实情。

靠在榻前的小桌凳被慕亦婷一个抬手掀翻在地,汝窑碗被摔成四分五裂,碎片迸向各处。

李氏想上前安抚,刚抬脚就踩到碎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让她不得不停步顿足。

“你这孩子,发什么脾气,来人,赶紧把地上收拾掉。”

李氏皱着眉满是不悦,刚以为慕亦婷沉下心来,哪知她又大动肝火。

而慕悦音还沉浸在刚才慕亦婷的话里,原来她流了孩子,想来是在夫家过的不顺,所以李氏将其接回来修养。

“姐姐,妹妹并无存心取笑你的念头,而且我也不知姐姐你……”

“那你现在知道了?呵呵,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日/日/夜/夜被孙夷那混子毒打,更是将我的孩子打掉了……他还怪我故意把孩子弄没的,可我哪里知道已经有了孩子?孙家没有一个人站在我这边,全部指责我……”

尴尬的神情慢慢爬上慕悦音的面容,她没想到慕亦婷的情绪能有这么大的反差,从怒火转为啜泣的悲鸣,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更是没想到慕亦婷在孙家竟然是如此的境遇。

李氏冲到榻前扶住慕亦婷的身子,轻抚她的脊背,低声劝慰道:

“娘亲也不想见女儿这么难过,可是那毕竟是你的夫家啊,现在只有将身子养好了,孩子以后还是会有的。”

“有了又能如何?他就不会再打我了吗?”

慕亦婷抬起热泪盈眶的眼眸,望着李氏那张担忧的脸,无比憎恨道。

“姐姐,容我说一句,就算他敢欺你,你也得争取反抗。”

慕亦婷扭头去看慕悦音的脸,不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却瞧见她的神情是那么坚毅果断。

反抗?真的能反抗起来吗?

似是有什么拨动着慕亦婷的心弦,长久以来她受尽孙夷的侮辱,敢怒不敢言,才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是啊,她为何不能抗争?

慕悦音瞧见慕亦婷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啜泣声渐渐消失,更是一改之前对她的敌视,慕悦音展颜一笑,温和平缓地说道:

“妹妹那日看书得了一个祛除疤痕的良方,是由艾叶、老松皮、红花煎汤,早晚浸泡一次,我还做了一种丁艾油,也是艾叶为主,里面有丁香和冰片,同样早晚外敷一次。”

慕悦音怕她们误会,还补充了一句:

“太太可将药方拿去给父亲过目,只是缓和为主,并无刺激的药性。”

李氏见慕亦婷转了头朝向睡榻里侧,她也只能尴尬的应了一声。

慕悦音瞧慕亦婷不复刚才的剑拔弩张,虽然俩人还没到冰释前嫌的地步,但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以后慕亦婷自己的际遇也只能靠她自己改变。

碎步走出蘅芜院,慕悦音闻着满院子花香,一解刚才的沉闷,耳边又传来夏荷絮叨的声音:

“想不到大小姐竟然这么可怜,还以为嫁人之后多风光,有夫家疼爱更有娘家照拂,现在看来,小姐,您还是别嫁人的好。万一像小姐那样……”

“哪样啊?”

“就是那样……哎呀,小姐你怎么老是取笑奴婢!”

慕悦音瞅着夏荷嘟着嘴嗔怒的样子,烦闷的心情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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