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的冷艳,苗子茜的清丽,还有那个艳冠群芳、誉满京都的冠玉,这样的三个女人凑在一起,相互攻讦,又互相讨好,很快便成了茶馆里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不少来茶馆喝茶的人都偷笑着朝这边看来,指指点点的,不时窃窃私语。t
角落里,那个一身粗麻衣物,长着络腮胡子,头戴斗笠的男人从一开始尾随苗子茜三人进到茶馆开始,就一直盯着她们那边的情况,嘴角那抹玩味的笑,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起身走到柜台前,那人讨了纸笔,写了一个小纸条卷了起来,又回身坐到座位上,将纸条折了折,随手扔到了窗外逐渐漆黑的夜色里。
太阳已经完全隐没,茶馆里上了等,灯光昏黄摇曳,一晃一晃的,弄得苗子茜心底更加不安,这会儿她就算是回去也没有马车了,而且城门只怕都已经关了;要是不回去,那她今天是跟栗子回秦府住,还是请求冠玉收留自己在群玉阁将就一晚呢?
这两个一个是虎穴,一个是龙潭,哪一个都不是安身立命的好去处。苗子茜想得头大,栗子和冠玉又你一句我一句地针尖对麦芒,搞得她更加心烦意乱,便赶紧以去茅房为借口,先躲开讨一会儿耳根清净。
谁知苗子茜这一出去,局面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苗子茜这前脚刚走没多久,秦芃后脚就走进了茶馆。
秦芃显然是急匆匆赶过来的,衣服没了平日里的一丝不苟,发丝被风吹得稍显凌乱。一进门,秦芃就直冲冠玉和栗子走去。
冠玉背对着门坐着,所以并未看到秦芃进来。
栗子却是坐在冠玉的对面,打从秦芃一脚踏进门开始,就眼尖地瞅见了。眼睛一转,栗子计上心来,一改刚才的彪悍的样子。顺着冠玉刚才的话,十分委屈地低着头,喃喃道:“那冠玉姑娘的意思,是说除了你。没有别的女人能够帮助公子了,是吗?就是因为你是群玉阁的头牌,京师脂粉堆里的花魁,消息灵通,人脉很广,所以我就不如你对公子有用了,就该知趣地自己躲得远远的,是吗?”
饶是冠玉聪明机敏,也没有料到栗子突然间装柔弱是因为看见了秦芃正从门口走过来,还以为是她的话打动了栗子。让栗子知难而退了呢,便卸了平日里装出来的谦恭柔顺,颇为冷傲地昂头,说:“当然!这世间,再也没有比我更适合秦公子的了。也只有我,能够帮助他达成所愿!至于你,还是安安心心地做你秦忠的义女,本本分分的,别再想那些不该你奢望的东西,或许……”
“我倒是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冠玉姑娘可以拥有。而我秦府的人就不配奢望的。”秦芃冷冷的声音,截断了冠玉接下里的话。
冠玉身体一僵,怎么也没有想到秦芃会在这里,在这个时候出现,整个人足足愣了好几秒钟,这才缓过劲儿来。起身,转身,做出被人误解的万分委屈的样子,张口就要舌灿莲花地替自己辩解。
而栗子,早在冠玉呆愣的这几秒钟里。快速地绕过桌子,万分委屈地躲到秦芃身后,一副万分委屈、楚楚可怜的样子。
秦芃横亘在冠玉和栗子之间,将一脸柔弱和委屈的栗子护在身后,一脸肃色地和急欲辩解的冠玉对峙着。
苗子茜从后院一回来,挑开帘子正要往里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谁胜谁败,一目了然。苗子茜拍拍心口,暗自庆幸这场煎熬终于结束了,心想,姐来京城是赚钱的,不是来参与多角恋的,这下终于彻底摆脱了——秦芃心里到底向着谁,只要冠玉不是傻瓜,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公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刚才只是……”一贯温柔中透着清冷的冠玉,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少了平日里的持重,急忙地替自己辩解道,可惜这话刚开了头,就被秦芃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我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秦芃淡然地说,可是话里却透着十分的不悦,“既然冠玉姑娘觉得我秦府中的人不如你,那我这就把人领回去,免得惹冠玉姑娘不快。告辞。”
说罢,秦芃未等冠玉答话,就一手拉起扮娇弱装委屈的栗子,径直走出了茶馆。
冠玉和苗子茜均是一脸的惊愕:冠玉惊愕的是秦芃竟然如此护短,只不过听了两句话,竟然就不加思考地护着栗子走了,留她一个人难堪地成为众人的笑柄;苗子茜惊愕的是,大老板都走了,她这个小喽啰今天晚上该怎么办?!
大约是受的打击太大,冠玉竟然忘了还有个情敌苗子茜留在后院,待秦芃前脚一走,她后脚就脸色复杂地奔出了茶馆,留下满堂的哄笑。
侍香自然也紧跟着就跑了出去。
这下苗子茜彻底垮下一张小脸,可怜兮兮地捏着瘪瘪的钱袋,暗自思索,有哪个客栈是三文钱就可以让人住上一夜的……
苗子茜现在非常后悔,当时离家的时候只顾着给苗子路送书信了,一心想着很快就可以趁顺风车再回去,竟然没有多带一点钱……
一文钱会不会难死英雄汉她是不知道,但是现在苗子茜非常清楚,少一文钱,她今天都可能得露宿街头了。
“实在不行,就去秦府吧。”苗子茜看着外面黑黢黢的夜色喃喃自语,“看在秦芃那么护着她的份儿上,这时候回去,栗子不会太为难我了吧?”
“姑娘要是无处落脚,到我那里去如何?”
身后响起调侃的笑声,苗子茜警惕地回头一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