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里正送酒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后来里正又拉下脸来求了一次,冯家人也没吝惜,爽快的给人挖了一坛子,里正完全是赚到了金子一般,眼里眸光动荡,但仍旧是装出自己的风范,姐妹几个低笑出声。
“哎,小心”几人视线相互交错,正在为里正的假正经而窃笑之际,耳畔传来惊呼声。
期间因为脚下的肉丸调皮,不断在冯通柱身前蹦跳,冯通柱既要小心的捧着重达几十斤的美酒,又要小心躲避在脚下作乱的肉丸,于是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在地上。
不过,也只是险些,里正离他近,又时刻关注着他,所以才冯通柱身子一个不稳的时候,就飞快的上前扶住了他……手里的酒坛。
看不出,完全是老当益壮,风采不减当年啊。
等里正大人战战兢兢完全一副董存瑞端着炸药包的姿态离去。
杜氏将心里的不乐意给发泄出来。
“真是,真当咱家这酒不要钱了,别人来讨酒只是一壶一壶来讨要,他可好,显着自己脸庞大,一要就是一整坛,真当自己是金贵人了”
说罢,又扭头交代下面几个小的,“今后他再来讨酒,你们就说都没了,要问为什么没了,就说你爹都喝光了,可是记清楚了?”
“娘,这话我们可不敢说,你也别指派我们,等下次他再来的时候,你直说便是”榭雅双手环胸,斜着眼道。
“说就说,还怕我不敢咋地”哼哼了两句后,杜氏端着簸箕走回了屋子。
“二姐,你明知道娘就是说说,干啥还专门来刺激她?”榭淳不解道。
榭雅眼看着杜氏完全消失后,才敲了敲她的脑门,“小丫头不懂就别乱说”说罢。装作很高深的模样,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大姐……”榭淳作为小妹,有时候真的不理解这些当姐姐的心思。
涟漪蹲下身子,看着脸蛋渐渐变得红润。头发也日渐乌黑的小妹,心里是由衷的欢喜。
“你莫要管她,其实你二姐啊,心里是什么也不懂,随意找了话头打发你呢”
也不管她到底是听得懂听不懂,惬意的舒展了身子,转身离去。
又过了几日,在一个艳阳天里,里正家突然传出了鞭炮声,好像是庆祝他家大儿子派了好官。虽然所派官职不是在当地,而是百里外的一个繁华小县镇。
也足够让人羡慕。
听村里人说,里正一家可是整整摆了三日的流水席,把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请了过来,冯家也在其中。杜氏像是早就忘却了先前的不愉快。
在开席前两日就喜滋滋的去给里正家做工,做工是假,听着周围妇人的恭维才是真,现在谁不知道里正和她一家走的进?
先不说那一匣子绢花,后来里正又专门送来了一些县里时兴的布匹,又给几个丫头量了尺寸,那顶好的糕点也是不要钱的往自家塞。真是让她赚足了脸面。
如今虽说都是帮工,但那些妇人都是做着洗盘子切菜的粗活,她则是专门陪在了官妇人身边说话,福气大着呢。
涟漪也是有所耳闻,不过,那些事都和她没啥关系。一个姑娘家也不能向她娘一样,气势十足在村里向只螃蟹一般横行。
杜氏有自己的交际圈子,冯通柱兄弟丝毫没闲着,因为先前听的涟漪说是要买地,所以正好趁着秋收大家伙都忙活完了。这才将要收地的消息给放了出来。
“哎,你们可是听说了?这冯家老大老二发达了,现在要喊着在村子里买地呢”说完又呶呶嘴,示意旁边的人看同样坐在老树下的孔氏。
如愿看到她的耳朵竖起来了,这才满意的将自己知晓的添油加醋的说出来,“人家说了,这谁家想要卖地就去找他们,河滩地也好,沙地也罢,只要亲自去看过了,一定会给个合适的价儿”
旁人跺跺脚,看着那肥硕青色的虫子从脚面落下后,才淡定的补上一脚,“人家卖地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打算卖地”
“哎,谁说的谁说的?”男人着急,“我家那河滩边上的三亩地我不想要了,趁他们想要,也算卖个人情给他们,嘿嘿,卖了这个数呢”
伸出四个手指头在他眼前晃着。
“四两?”同伴听完后诧异的连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看周围人不解的眼神,又压低声音道:“不是说那片地快要被河给淹了?左右是没用的地,你怎么好意思给人家要四两银子!”
“哎哎哎,你可别瞎说,可不光是我一家,这河滩地上好几家的地都卖给那冯家了,嘿,人家愿意充大头当好人,你这个尾巴狼在这说什么好听话”
“谁说我说好听话的?!”说话的男人一皱眉,随即像是变脸一般,笑呵呵起身,又匆忙往家里赶,“我得跟我婆娘说说,我家还有二亩地在那呢,官府的人都说了这河再涨两年就会把地都淹了,这有财神爷在这散财,我不去捡钱可是要折寿的”
此刻在河滩地上,冯通柱兄弟俩搬来一个家里用了好些年头的八仙桌,就将那四个腿儿插在了稍显湿润的河泥摊上。
前面零零散散站着好几个说是要卖地的人。
这片河滩面积不小,听老辈人说,在他们还是小娃的时候,这片河滩地就是存在的,离这不远的地方是一条直径超过五十余米的河,这片河灌溉了村里的好几辈人,虽说在今年的大旱中,这水第一个出现了干涸的情况,但好在几场大雨下来,这水又日渐丰沛,就连以往的河滩地,也被它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