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馆闷了几天,到了回苏州的日子了,匆忙赶到车站,洛晨已经到了,他面对我,一脸的憔悴,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唇瓣上方有一层浅浅的胡茬,头发有些乱,眸光暗淡。
我彻底呆住,“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站起身来,往站台走去,“票已经买好了,走吧。”
他的声音很沙哑,透着薄凉的气息,我忙跟了上去,火车上,一路无言,有几次我想开口询问,都被他躲了过去。
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心里布满了问号。
回到苏州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洛晨送我回家后,便独自离开了。
我走到家门口,家里的灯居然是亮的,这就奇怪了,妈妈怎么这个时候还没睡?推开门,才发现家里的门换了新的,走进去,只见一个男子在抽屉里翻些什么,我心里一紧,该不会有小偷吧?
顺手拿起门口的扫帚,踮起脚尖轻轻走到他身后,闭上眼,使劲全身力气朝那个男子砸去,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刺破我的耳膜,“你干什么!”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抬眸,撞上他因疼痛而微皱的眉眼。
“秦……秦简。”
他一只手捂着头,一只手拿着药,吃痛的看着我。
“你怎么会在这?”我慌忙拿出医药箱。
“我来找你的时候,张婆婆说你去了杭州,她又刚好要去走亲戚,就拜托我照顾你妈妈。”
“那你为什么在我家抽屉乱翻啊?”
“你妈妈要吃药才能睡,你忘啦!”他白了我一眼,又道:“恐怕只知道跟男生旅游,忘了家里还有个妈妈了吧!”
旅游……这哪里算是旅游,除了和洛晨在一起的那一天,其余的只是在一个破旧的汽车旅馆睡了几天而已,我尴尬的笑笑,没有答话。
“你怎么了?”他的眸中似有隐隐的担忧之色溢出。
“没什么。”撇过头,望向窗外,黯淡的神色在玻璃上显现出来。
他扳过我的脸,严肃的望着我,眸光笃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真的没什么。”我甩开他的手,他手里的医药箱一下被我掀翻在地,瓶瓶罐罐滚落了一地,白色药片洒的到处都是。
望着满地狼籍,我感到莫名的烦躁郁闷。
“晴晴,怎么了?”我惊愕,妈妈已经好久没有叫我晴晴了。
“阿姨,没事,就是不小心打翻了东西。”秦简走过去,把一杯水和两粒白色的药丸塞进妈妈的手里,“阿姨,该吃药了。”
更令我惊愕的是,妈妈竟然毫不抵抗的把药吃了,要在平时,我都得哄上半天才行,这个秦简到底有什么魔力,难道帅哥效应对妈妈级人物也有用?
秦简把妈妈哄进房间,又把门关上,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开始收拾起地上散落的药片。
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冷漠的人,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允许别人的靠近,我从未想过秦简会像个家庭主男一样拿着扫帚,在我家打扫卫生。
“你能不能别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他把扫帚放回原位,低声道。
看着他茫然又有些愠怒的眼神,我扑哧一声笑了。
他的眸光忽的柔和,空气里安静的只剩我使劲压住的笑声,我呆住,学着他的样子,正色道:“你能不能别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他微微一笑,“我先回去了。”
“等等,外面下这么大雨,你还要回去?”
话刚说完我就后悔了,这不是明摆着要留他过夜么?我家小的可怜,总共只有两个房间,妈妈睡一间,我睡一间,他睡哪儿啊?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等雨小点再走。”
“不用了,我有伞。”
他拿走放在门边的黑色雨伞,头也不回的走了,客厅里就只剩我一个人,有些孤单,真是奇怪,都这样过去十几年了,怎么会突然感到孤单呢?
果真,温暖的东西不能轻易品尝,不然温暖过后的孤独会更甚。
回到学校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大家都在为三个月后的中考奋斗着,我和洛晨的关系也渐渐明朗化,他是学生,我是家教,仅此而已。
我们谁也没有提及在杭州发生的事情,他不再挑我的刺,也不再无故缺课,相反的,他开始认真起来,眉宇间总是有一股让人解不透的忧伤,看到他这样,我还是会心疼,甚至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又有什么资格去问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