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好吗,婉儿,快来开门,让为娘我好等呀?”
就在这时,门外那讨厌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然后还是那个女人不耐烦的催促声。
两人草草整理好后,温婉打开了门,门外进了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女子。女子一进门,二话不说,拽着温婉就往外走。
“娘亲,不要,不要把婉儿卖于青~楼,婉儿我不想……!”温婉半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婉儿呀,你好糊涂,这可是搭救你父亲的唯一方法,你先前不是答应为娘了,现在樊楼的人就在外面,为娘我已经收了人家的三百贯,你又怎么能反悔呢?”中年女子也是泪雨滂沱。
卖身青~楼?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母亲,要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李敢有些气恼,他三步并成两步,快速上前,伸手拦住中年女子,他虎眼圆睁,紧紧盯着中年女子,想要斥责眼前的中年女子,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中年女子看着李敢,也是心情复杂。
三个月前,这个年轻举子进京赴考,租赁在自己家中温习功课,不料却和自己情窦初开的女儿来往频繁。为此,自己曾多次找这个年轻举子交涉。年轻举子拍胸脯向她保证,自己一中举就明媒正娶,让自己的女儿温婉嫁给他为妻。
她也认为这个少年年纪轻轻,就州试高中获得参加礼部会试的解额,前途应该不可限量,看年轻举子白纸黑字写下保证书,因此才默许两人有限度的来往。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上个月身为京西路禁军押粮官的丈夫,因为一个疏忽,丢失了一批粮草,被关进了大理寺的大牢里,兵部让人捎话说,只要她筹齐了一千贯,补上丈夫丢失的粮草,就可以为丈夫赎罪。
她变卖了全部家当,也只筹来七百贯钱财,万般无奈之际,她只好把唯一的女儿卖身给汴京城里最大的堂馆樊楼。
前天,这位年轻的举子知道自己落第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喝着闷酒,连只猫也不见。
现在樊楼的龟公已经过来要人,女儿死活要进去李敢道别,中年女子想想告别一声也无妨,免得李敢以后不见女儿,问起后责怪自己,就答应了女儿的要求。
没想到女儿进去后,让她一等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她怕女儿出事,这才忍不住敲门催促。
中年女子没有回避李敢犀利的眼神,相反,她的脸上浮现出惋惜和无奈的表情。
她想,要是眼前这位对自己女儿一往情深的年轻举子礼部会试高中,成为天子门生,那时候皇恩浩荡,三百贯对他来说也许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可是这年轻举子没能鲤鱼跳龙门,还是土鳖一只。自己现在能借都已经借了,能卖的都已经卖了,除了温婉,她实在想不出其它的方法。
“不要怪我娘亲,她也是无可奈何,”温婉削瘦的肩膀不停地抽动着,她凄然对李敢说,“李大哥,只怕我们这一别,就要成为永诀,你还是忘了婉儿吧?”
“不!就算岁月轮转、海枯石烂,小生宁愿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婉儿你!”
这是李敢来到汴京的第一个承诺,他可不愿自食其言,何况眼前的女子如此清丽动人。
“难得李举子情深意重,你如果真的在意婉儿,你就回去寒窗苦读,等你三年后金榜高中,再筹钱到樊楼为婉儿赎身吧,”中年女子神色黯然,她说,“老身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救婉儿阿爹出狱。”
“夫人不要卖婉儿,这三百贯,小生来想办法!”李敢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拍着胸膛说。
中年女子摇摇头,从李敢住进她家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他只是一个寒门子弟,这三百贯对他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
“太迟了!”
外面进来几个汉子,为头的一人头戴绿色瓜皮小帽,正是樊楼的龟公。
“太迟了,”龟公晃晃手中温婉的卖身契,说,“我等这就要带温婉娘子走了!”
李敢快步上前,伸手想要夺取龟公手里的卖身契,却被龟公身边的两名汉子紧紧抓住了手臂。
“嗨!”
李敢上身一振,双臂一扣,手腕一翻,两个汉子跌了一个狗吃屎。
“上!”
龟公见李敢动手,急忙勒令手下,一起攻击李敢。
“嗖!”
汉子们见李敢武功了得,不敢怠慢,个个抽出了身上的兵刃,步步向李敢逼近。
“不要打我李大哥,我跟你回去就是。”温婉见势不妙,急忙大声呵斥。
“霍!”
李敢没有示弱,他一招无中生有,顺势夺过身边一名汉子的兵刃,就要举刀砍人。但是,李敢没有砍下那一刀,因为他看到龟公手握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温婉白皙的脖子上,刀刃已经陷入了肌肤中,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见红。
几个汉子趁势护住了龟公,他们一个个手执兵器,神情紧张地看着李敢,提防李敢过来夺人。
“让婉儿随他们去吧,只有这样,才能救出父亲大人!”
温婉热泪奔涌,打湿了龟公的手背。
温婉母亲没想到这个年轻举子,打起架来还这么狠,她疾步上前,双手一张,拦住李敢。
就这样,李敢眼睁睁地看着龟公等人带走了泪人一般的温婉。
温婉走后,李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心绪难宁。
他翻遍了自己所有的包袱,发现除了一堆书籍,只有一两贯的铜钱,铜钱上刻着熙宁元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