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丽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冰冷的铁床上。t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她一下子想不起来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妈,妈妈,您醒啦?”女儿大兰悲喜交加的哭声和呼唤撞击着她的耳膜。
她缓缓转过眼珠,看见身边站着4个人,除了女儿大兰扑在她身上外,还有三个人,他们分别是丈夫尾关、房东老太太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护士。
尾关拉着敏丽的右手,眼里有泪光在闪烁。
房东太太看见敏丽醒来,先舒出一口长气,然后一个劲儿地在胸前划十字。
护士小姐俯身过来,整理了一下她的被褥,带着职业性的、无可挑剔的笑容亲切地问道:“您终于醒啦?哪里不舒服吗?”
“我不要紧,谢谢您。”敏丽本能地回答着护士的问话,一边想起了楼下漫画家要告她的事,不由一阵心烦意乱。
护士把她脖子底下的被子掖掖好,笑容可掬地说:“我去告诉医生您醒来了。您先休息一下。”护士向敏丽及在场的各位微微颔首后,退出了病房。
“夫人,对不起,我的话说重了,让您受到惊吓,请原谅我。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是我的房客,我的上帝。希望您能理解。”房东老太太带着哭腔说道,同时,把一只手轻轻放在敏丽肩上,希望通过亲密的肢体接触,多少减轻一点自己的内疚。
“这不怪您,您只是个传声筒嘛。我理解您的立场,您是房东,房客大于天。”敏丽尽量挤出一丝笑容平静地说道。
“夫人,谢谢你的理解。你们都是我的上帝,手心手背都是肉。以后,我会接受教训的,不参入房客之间的任何纠纷。谢谢您的宽宏大量。请多保重身体。”房东太太看敏丽没有要起诉她的样子,吊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请务必收下。”房东老太太举起两盒包装考究的点心给敏丽看。
“谢谢您,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敏丽在枕头上对房东老太太微笑着说。
房东老太太知道对方肯收下东西,就意味着没事了。她高兴地把点心盒子放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然后,朝敏丽夫妇弯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那,我就不打搅您静养,先告辞了。请夫人您好好休息。祝您早日康复。”她亲了一下大兰后,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敏丽让尾关扶她坐起来,环视了一下病房。这是一间大病房,有四张病床,但是,只住了三个病人。敏丽的病床在最里边,靠窗,她傍边的那张空着。对面两张有人,红白相间的条纹床幔拉得密不透风,看不清住的是什么人,但是,里面有轻微的说话声传出来。
“您醒啦?身体感觉怎么样?”一个穿着稍显肥大的白大褂的医生,在刚才那位护士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他对敏丽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告诉她说,为保险起见,明天要做一个脑部ct,今晚需要住院。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敏丽问尾关:“那位伊藤先生的作品按时交货了吗?”敏丽还在担心这件事。
“你安心养病,不要七想八想,那样对身体不利。这件事交给我去处理好了。”尾关怜爱地抚摸了一下敏丽的脸庞。
“我……我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敏丽听尾关说话的口气就知道这件事还没有解决。这次闯下大祸了,对方是不会因为自己晕倒就不再追究的。算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么一想,敏丽觉得心里轻松不少。她抬头看着尾关,觉得这个男人还挺靠谱。一向觉得他窝窝囊囊,没什么大本事,不像那瑞安那么有安全感和依靠感。但是,现在他的声音低沉有力,给虚弱的敏丽带来不少安慰。结婚不同恋爱,还是要找一个爱自己的人啊。想到这,敏丽不由拉起尾关的手,和他十指相握。
尾关的手心热乎乎的,他的心跳也仿佛通过手心传了过来。哦,一个女人的成功和幸福不在于征服全世界,而是拥有一个一生一世只爱自己的男人。敏丽举起尾关的手,把它紧贴在自己脸上。
还有一件事情她很想确认,只是,一直迟疑着没说出口。既然,尾关这么爱她,她也就不介意了:“那瑞安来过吗?”
尾关摇了摇头,他的脸上掠过一抹一晃而过的忧郁。“敏丽,既然我娶了你,就会对大兰负责的。大兰现在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把她养育成人,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粗茶淡饭地过一辈子,难道不幸福吗?”
“可是属于我的钱,我一定要去争取。”敏丽的声音突然拔高几度,惊动了在一旁专心致志吃着房东老太太点心的大兰。
“敏丽啊,听我说一句。你的要价不合理啊,太过分了,连我都看不下去啦。那瑞安他不是一个有钱人嘛。这次,你不可任性使气,要听我的。咱们啊,有点志气,潇洒一点,什么青春损失费不损失费的,咱不要了,好吗?你想想,如果你和他不认识、不分手,我还没机会遇上你呢。说老实话,他是我们的媒人,我感激他还不不及呢。以后别再提钱的事了。忘记过去,跟着我好好过日子吧。”
敏丽含泪望着尾关,心里有种放声大哭的冲动。他虽然才四十出头,但是满脸疲惫,枯槁的头发有气无力地耷拉在头上,头顶心特别稀疏,有了提前秃头的预兆。一想起以后有无穷无尽的穷困日子在等待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