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情境何其相似,也是期望她能够做出一个决定。t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去?救人一命容易,但是续命她做不到。她也是血肉之躯,也需要给自己一个喘气的机会。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不能有太多东西加诸在她身上。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听见行了吧。曾献羽沉默了一下:“若是你自己身子不舒服就罢了,明日咱们就走了。”
明日就回去,岂不是见一次少一次。已经来了,见就见了。以后就是眼不见为净,多懂事多不懂事也是这一回。
“用过饭再去。”依旧是慢吞吞吃着面前的素汤,原滋原味的东西,比较让人从舌尖到空虚的胃里得到满足。
几个字似乎有千钧重,曾献羽的精神马上好了很多。脸色更是比之前好了几倍不止,想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跟沈菱凤说什么。
“好,我让人去预备。”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冒出这几个字。
沈菱凤脸上泛起一阵寒意,出卖色相只是女人的专利?做人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无药可医。
“小姐。”看沈菱凤放了碗箸,澜惠赶紧进来伺候她梳洗。给她预备了一件暗绣着竹叶脉络纹饰的长裙,还有一支看上去不起眼,样子却跟真竹子无甚分别的翡翠簪子。就连上面的竹节都清清楚楚,一样的翠绿别提多好看了:“这样子可好?”
“也罢了。”不甚了了的神情,看到簪子的时候忍不住拿在手里摩挲不止:“记得那次看到这簪子的情景?亮哥说是有个好东西给我瞧,我说拿个破竹枝子来哄人,后来亮哥说不开眼哦,这可是昆仑山出产的千年翡翠,还能长成这样子,别提多难了。就这样的竹枝子,再想要可就难了。”
“公子只要得了好东西,一准送到府里来。”澜惠跟着笑起来:“奴婢还记得公子去狩猎,猎回来犀牛的时候,把犀牛皮硝制了做铠甲的事情。小姐笑话公子是从马棚里出来的。”
“就是那次做安宫牛黄的事情,后来那副铠甲跟着他走了。他说,犀牛皮的铠甲刀枪不入。怎么锦囊上还是有血呢?!”自问自答似地说话:“想问,都不知道去哪里问他。父亲说他不成器,千金之子戒垂堂,好好的非要跑去出兵放马,是个人都想不透他。”神色黯淡下来,又好像回到那个时候了。
“小姐。”澜惠听到廊上的脚步上,知道是曾献羽过来。小姐虽然从不避讳曾献羽知道些许从前的事情,只是这里面的故事,却也只有身边两个丫头偶尔探知一二。那些年,谁不说他们会是天底下最般配的夫妻,就连老爷都是捻须默许的,要知道老爷多方正的一个人,都答应了。谁知道会有后来,会有那么多事情。
等到曾献羽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沈菱凤眉目间的神伤早就消失殆尽。在屏风后换好衣裙出来,依旧是端庄秀雅的大家闺秀。三千青丝被翡翠簪子挽成别致的发髻:“大人,妾身这样子可以去拜见翁姑?”
遇到这种时候,曾献羽那点墨水就少得可怜了。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沈菱凤不着痕迹将了他一军,夸不夸都是一样。不要跟她说还要去祠堂拜祭祖先,罚跪的事情老早就做过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像列祖列宗忏悔自己的罪过,为何让那人远走他乡。
谁逼他走远的,真是她沈菱凤吗?是谁给他那么多桎梏,让他将来如何如何?他也是血肉之躯,光复祖德自然应该。可是不该一而再再而三要他承诺做到。如今这位做到了?恐怕连他一星儿都不如吧。
嘴角依旧是一丝骄矜如旧的笑容,澜惠赶紧过来给她顺顺耳边有些纠结的坠珠儿。沈菱凤摆摆手:“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我今儿补行这个大礼。”
曾献羽终于找到一句可以回复的话语:“是我委屈了夫人,这么些年才让夫人见到爹娘。”
“不能怨大人,只是这次说什么也该带着赵姑娘一起回来。这么大的喜事,恐怕能让萱堂转危为安也未可知。”文绉绉的话,不知道谁是科甲出身。曾献羽是不是能全通暂且不论,要想说上两句得体的话,最好先想透彻。
曾献羽想辙的时候,她已经带着澜惠出了房门。昨晚来得急促,来不及看到丝绒般的夜幕中,居然很清晰看到天边的太白金星:“澜惠,瞧。”
“小姐,那是什么?”澜惠不知道是什么,只是觉得一弯新月边有着不一样的璀璨。那枚星辰隐隐透着赤光:“怎么隐隐发红?”
沈菱凤暗叫不好,太白金星最怕的就是犯赤光。太白金星主刀兵,这是父亲在日常说的一句话。曾献羽说是一等骠骑将军,已经被留在帝京。而真正在外的人,是他。如果真的要动刀兵,他会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金星凌日。”喃喃自语是为了缓解心中最大的恐慌,甚至在澜惠看来都是担心动刀兵以后,曾献羽需要披挂上阵。可是这层隐忧,只有沈菱凤最清楚。她知道只要帝国边陲一旦出现战事,当朝者第一个就会把他找出来,然后领兵出征就顺理成章了。虽然这样可以见他一面,只是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对了对了,我知道了。这个太白金星就是他们说的那位神仙,最喜欢管人间的不平事,是不是啊,小姐?”澜惠看到她的神情,有意大声说话惹她注意,不想她想得太多。等下去见安人,绝对是擅长的事情。
“神仙束手是什么样,你见过么?”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不要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