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煦向着念奴猛喝道:“快!快去请李铭辅来。还有,让黄太医也赶紧过来。”
念奴应了声“是”,便慌乱地下去了。
萧煦将我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寝榻上。血,还在汩汩地流着,一瞬,便湿透了我的裙裳。我微微扭动着痛得麻木的身子,露出身下早已被我染得鲜红的衾被。
萧煦愧悔自责的眸光扫过我惨白的脸颊,遂即一把紧紧拥住我,哭喊道:“不!你不能流这么多的血!”
渐渐地,我只觉两眼发黑,脑中空白。疼痛还在持续着,我却慢慢地陷入了一片黑暗。
李铭辅与黄茂礼一起奔进了雨轩阁。黄茂礼上前将手指搭在我软弱无力的手腕上,李铭辅看了看我身下的血水,泫然地摇摇头,道:“婉王妃怕是要小产了。”
黄茂礼站起身子,道:“王爷,婉王妃已然动了胎气,又见了红,孩子是保不住了。”
萧煦身子一震,遂即,淡淡地问了一句,“黄太医瞧这孩子多大了?”
黄茂礼神色一沉,抬眸与李铭辅对视一眼,遂即,缓缓道:“从脉相上看,不足两个月而已。这个月份小产,对婉王妃的身子伤害不大,只需细细调理,不出两三个月,身子也就恢复了。”
萧煦心间流过一阵疼痛,但听黄茂礼说对身子伤害不大,遂即也柔暖了些颜色。
紫月也闻讯赶来了。念奴和碧春她们自一旁暗暗啜泣着。我渐渐陷入了昏迷中,只身下的血水还在一阵一阵地往外涌。裙衫和衾被已吸足了血水,此时。只见榻沿边,一点一点的血水正往地上滴落。不一会儿,乳白色花岗岩地板上便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紫月上来握着我渐渐冰凉的手指,惊喊道:“太医,她怎么流这么多的血?她的手是冰凉的,生孩子不是很痛么?虽是小产,也该很痛的。她怎么像是睡着了呢?”
黄茂礼听见紫月这一惊慌失措的呼喊,不由得停下手里挥动的笔墨。李铭辅也从外间将药箱急急提了进来。
萧煦一眼瞥见地板上那一大滩的血水。也惶急起来,咆哮着道:“怎么会这么多的血?黄太医,赶快为她止血。本王要你立刻止住她的血。”
黄茂礼一翻诊视后,“扑通”跪拜于地。悲泣道:“王爷,婉王妃急怒攻心,血流逆行,只怕要大出血呀。”
“大出血?本王不允许!本王不能失去她!你快救救她呀!”萧煦哭喊着。
紫月和念奴碧春几人听见黄茂礼这样说,早已哭泣起来。念奴上前跪于榻前,哭道:“小姐一定要振作起来呀,没有了孩子,小姐还有老爷夫人和念奴呢,还有月王妃。少爷和碧春她们。对了,还有兰兰,兰兰那么小。小姐可不能扔下他不管呀。您想想兰小姐对您那么好,您怎么能不管兰兰呢。”
说到兰筠,萧煦心里更是一紧。他想起兰筠血崩而死的那一幕,也是这样触目惊心的红,也是这样止也止不住的血。
萧煦一把拽起念奴,将她狠狠往一旁丢去。呼道:“不!不会!婉儿不会有事的。”
适时,黄茂礼和李铭辅一人拿了银针上来。一人端了药汁进了屋。
黄茂礼边施针边喃喃道:“本来孩子流下来了,血水也该止住才是。奴才行医多年还从未见着王妃这样的病症,为何会如此血流不止呢?”
李铭辅端了药汁站立一侧,道:“奴才也是从未见着这样的。但愿这一剂药下去,能止住了血。”
针毕,药也喝了下去。一屋子的人默默注视着我,半晌过去了,血水仍是汩汩地顺着榻沿慢慢地往地上一点一点地滴落下去。
萧煦痛吼一声,“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惩罚本王?你可以不爱本王,你可以怀别人的孩子,但你绝对绝对不可以离开本王!”
雨轩阁内,满满一屋子的人只是默默哀泣。我了无生气地躺在他的寝榻上,李铭辅与黄茂礼终究束手无策了,只颤抖着身躯跪于一侧,等候萧煦的处置也就罢了。
适时,素兮撑着颓败的身子走进雨轩阁来。念奴抬起泪湿双眸看一眼她,默默上前搀扶着她,道:“二小姐怎么来了?”
素兮答道:“紫鹃送东西来给我时说了一句。”说罢,含泪看一眼我苍白如纸的脸容,又道:“好些了么?”
念奴啜泣着摇头,“血流不止,太医也没办法了。”
素兮转身向着萧煦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道:“妾身恳求王爷一定要救救长姐。妾身没有保住孩子,王爷厌恨妾身也就罢了。但妾身敢对天发誓,长姐的孩子一定是王爷的,现在孩子没了,王爷不能见死不救呀。”说着,向着地板磕下头去。
萧煦冷眼看一下地上的素兮,道:“你起来罢,孩子是谁的,本王一点也不在乎了,本王只求她能好起来。你身子还虚着,回屋去歇着,紫鹃仍照顾你罢。”说着,转首,再不看她一眼。
素兮缓缓起身,施礼道:“谢王爷!”念奴搀着素兮走至门口。素兮轻轻撂下念奴的手,轻声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好好照顾她。”说着,又转眸向着萧煦道:“王爷,恳请您快去请了妾身的二叔进府来为长姐瞧瞧罢。二叔一定会有办法救长姐的。”
萧煦身子一震,遂即猛喝道:“小海子,快马加鞭去仁济堂请薄大夫入府,就说婉儿小产病危。”
小海子快步奔出了雨轩阁而去。
寝榻上,我仍兀自一动不动地躺着,身体是极度的虚软与疲倦,小腹里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