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便是连他受一点儿委屈也不肯,听了这番话,不止是云若,连两旁一直对四公主不屑的妃嫔也纷纷对她另眼相看起来。
试问,在皇宫之中,又有谁能不畏权势,不计后果,只为了替心爱之人讨回一个公道,皇宫,最缺的就是情,即便今日如胶似漆,坚如磐石,转眼便有可能为自保而出卖别人,这便是皇宫,真情稀缺之地。
但恰恰是这样一个在皇宫长大的四公主,她为了嫁与白桐,不顾众人的反对,不顾闲言碎语,不顾自己的名声,不顾自己尊贵的公主身份,毅然选择嫁给了他,然而,在得不到他的肯定时,她选择了回宫,如今在他受难时,不顾一切的为他出头。
原来,回了宫,并不代表她不爱,而是爱都极致,正是因为爱他,才尊重他,留给他思考的空间。
四公主这份情,便是旁人瞧着都是感动的,可偏偏白桐似乎还不曾明白。
“我不曾受什么委屈,更没什么怨恨而不能做的,我冲撞了皇后,本就是我的不对,太子责罚我,这是人之常情,我没有半句怨言,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白某不敢左右你的决定,你若想跪便跪吧,白某告辞。”说完,一抬头,果真抬着他向宫外的方向走去。
他这一番话,明显将四公主和他的关系瞥了开来,潜台词便是,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身份高贵,他劝过,却不能左右她的决定,如今她若不听,四公主便永远是她高高在上的公主,和他的贱内这个身份再无关系,出嫁从夫这点,在当朝还是适用的,如今他既这么说了,若四公主再胡闹下去,便是要彻底和他划清界限,以前公主付出的一切,便与他再无关联了。
众人都纷纷为四公主捏了把汗,纷纷将目光投到四公主的身上,大家都知道,她为了嫁给白桐,曾经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白眼,听过多少指责,如今他却要与她瞥清关系,四公主能做到吗?
一方面是为他讨回公道的执着,一方面是与他决绝的悲痛,为他讨回公道又怎样,他已不在乎了,他已和自己无关了,四公主眼眸深邃的望了一眼皇后,又将御书房的方向望了望,似乎在等待最后的希望,可御书房的门,依旧冷冰冰的关着,没有半分的动静。
四公主努力的眨了下眼睛,将心中泛起的酸涩感强压下去,皇宫,果然是没有公道可言的。
“我听你的!”四公主看着白桐离去的背影,艰难的从嘴里挤出这句话。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松了口气,皇后眉头舒展开来,与七公主对视一笑,众妃嫔不屑的瞥了瞥嘴,不情不愿的向皇后行了个礼,纷纷无趣的离开。
四公主一手撑着地板,艰难的站了起来,因跪的时间过久,脚下早已酸麻,刚站起身整个人又往地下倒去,还好一旁的公公机灵,及时的将她扶住,“公主,老奴扶您回去吧,皇上已命御医在您府上候着了。”
四公主没说什么,眼睛一直瞧着白桐的方向,白桐的担架闻言也停了下来,背脊僵了僵,随即摆了摆手,整个人躺在担架上,重新向着宫外的方向而去。
正值正午,阳光分外明亮,他满身伤痕的身影倒影在地上,显得几分孤寂和落寞。
“四姐跪了那么久,想必膝盖伤得不轻,还是快些回宫去吧。”七公主瞥了瞥嘴,有些不情愿的道。
“不劳七妹挂心,我好得很,你还是多关心你的夫子吧。”四公主反讥道,“我听相公说,他可是出了名的大公无私,若是太笨了,我可保不准他会怎么样。”说完,分外愉悦的由公公搀扶着离开,期间看都不看身旁的皇后一眼,显然心中还是有些怨恨的。
七公主被气的跺脚,向皇后撒娇道:“母后,你看四姐……”,边摇着皇后的手,便道:“母后,能不能给我换个夫子?”
皇后笑着握了握她的手,柔和的道:“安夫子博学多才,知晓世礼,为人更谦卑有道,在灏国颇有好名,就连你皇兄也想请他当太傅都被他拒绝了,你能得到他的指点是你的福气。”
七公主没听明白她话中的重点,她只知道四公主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分明是不善的,潜意识里,她刚跟四姐吵了一架,她话中肯定有话的,当即拉着皇后的手道:“母后,我在宫中又没多少时日了,求求您,您就给我换个夫子嘛。”
皇后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你真想要换位夫子?”
七公主点头如捣蒜,“是,想。”
皇后无奈道:“我试着跟你父皇说说,但不一定能成。其实安夫子无论是人品还是性子,都是上佳的,你若能得到他的指点,日后一定会受益无穷。”
“母后……我都要嫁到藩国去了,藩国蛮夷,只怕没受益到,我便已经……”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可在场的都明白,七公主外嫁不过是去当个棋子,她的命运,只怕会坎坷。
这话不免惹人伤感,皇后轻轻的将七公主搂在怀里,眼眸湿润,带着歉意的道:“看着你狼入虎口也无能为力,母后真的对不起你。”少时因为出生的不是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襁褓中的她被送往宫外,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她却仍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当做政治联姻的棋子,送入虎口,她这个皇后确实当的窝囊了些。
七公主将头埋在皇后怀里,强忍着苦涩,安慰道:“母后,我没事,不就是嫁到外藩嘛,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宰了我不成,好歹我也是灏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