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拿着银子,一路快奔,在一处医馆里找里头的人要了些治发热的药,又用剩下的碎银子换了些热腾腾的包子,还有一根鸡腿……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破庙。
回到破庙时,地上已聚了一堆人,那是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乞丐,见云若进来,都望向了她。
诧异的,嘲笑的,轻蔑的,冷漠的,得意的,厌恶的,不屑的,当然还有羡慕的。
云若一见到这阵势,忙将买来的东西宝贝的塞进怀里,目光搜寻着小梧小桐的身影。
目光所到之处,皆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心中有些疑惑。
按理说,他们该回来了才对,这会儿怎得不在?难道是小桐带着小梧去找大夫了?
不好,小桐身上没有银子,准会被人打。
想到这,云若快速的从怀里掏出从店里买来那包药,放到破庙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又拿出怀里热腾腾的包子,放到一旁,犹豫了一下,又塞回怀里。
回头瞪了一眼身后那堆老老少少,警告性的说道:“我回来若发现这儿的东西不见了,你们别想有好日子过!”
虽然她个子小,闹事的本领还是有些,这话倒还真有几番威慑力。
虽然她们住在一起,但为了避免大家争夺衣物粮食,也有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互不侵犯。
“切,谁稀罕你那破烂玩意,就是送老娘,老娘也不屑要。”一位穿的破烂不堪,蓬头垢面,满身脏乱的妇人,瞪了云若一眼,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她是叫三娘,在这儿算的上凶狠的角色,经常抢人东西,对人恶语相向,不过身子不是很好,更多是在硬撑。这是云若得出来的结论。
“最好是这样!”云若又瞪了他们一眼,这才放心的离开。
“也不知道那兔崽子得罪了什么人,竟被人打得一身的伤,回来没见着人,还能滚的那么快。”三娘的话,冷飕飕的从后边飘进云若的耳朵,让她的脚步停滞下来。
三娘瞧着云若停了下来,笑得更加妩媚,“你们说,这是不是人太贱了命也比较贱?要不然留了那么多血,人怎么还没死呢?”
云若身子明显的僵硬,小小的身影立在门口,显得分外的孤寂,眼眶顿时好像蓄了一层水雾,回头愤怒瞪着三娘。
三娘无视她的怒意,笑得更加的开怀,“哎呀,你瞪我作甚,我可没指名道姓说你。”三娘轻轻的拍了自己脸一下,状似惋惜道:“你瞧我这嘴巴,怎么就能说个不停呢,晦气,真是晦气。”
说完,也不理会云若吃人的眼神,躺到地上,两眼一闭,头一蒙,隔绝了外界。
云若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跌跌撞撞的就往破庙外头跑,怀里的包子还是热腾腾的,小梧常说,要是啥时候能吃上个热腾腾的包子,就算死了也是满足了。那时候她还嘲笑他没点出息,不就是个包子吗,将来她一定让他吃上更好的。
小桐说,他吃肉时是最欢喜的,还说,有一回在客栈门口待了一天,好心的小二给了他一盘剩菜,里头夹了几块碎肉,他吃了一口,说那是他吃过最美味的东西,可他们当乞丐的,肉是稀罕物,是奢侈。
三娘嘴巴虽是狠毒了点,经常小贱人小贱种的叫他们三,但可信度还是有的。能被她这么嘲讽的,除了他们,便没有别人了,那人不是小梧就是小桐!
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被人打了呢。
小桐和她一样的滑头,见势头不好铁定会收的,小梧虽是没她那样的左右逢源,可他从来不干坏事,乞丐当得更是安安分分,怎么也不至于被打呀,还是血淋淋的……她不敢想象那种血淋淋的样子……真的不敢。
云若越想越是着急,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脚下的步子更是急促,“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小云说过会保护你们的,千万别丢下小云,小云好不容易有了两个真心对我好的人,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们的。”
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是他们给了她希望,告诉她,活着才有希望。在她悲伤无助的时候,是他们陪着她,当她是亲人一样的哄着她,开导她。在她饥饿受冻的时候,也是他们千辛万苦替她找来吃的。
那时候她虽然无知,却也知道他们对她的好。
三年,整整三年,他们用弱小的身躯守护了她三年。挨饿,受冻,挨打,挨骂,他们为护着她所受的苦,她都知道。她虽然小,虽然什么都记不得,可她并不笨。
他们对她的好,她一样也没忘记,他们对她的情义,她就是死了,也会牢牢的记着。因为没有他们,也许,她早就成为乱葬岗众多尸体中的一个了。
如今他们出了事,她是不可能丢下他们的。
她一定会找大夫为他们医治,一定会医好他们的。
他们对她的恩情她还没报答,他们不可以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她不允许。
她说过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她还没有做到,他们怎么可以有事?
他们说好一辈子在一起,不离不弃的,他们怎么可以先走。
说好了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好长大了要一起去漠国看雪的,说好的……
漆黑的天幕突然下起了雨,伴着响彻云霄的雷声,豆大的雨点无情的打在云若瘦弱的身子上,风从四周蜂拥而出,齐齐的将云若包围,吞噬,泪水夹杂着雨水,雷声伴着急促的脚步声,雨声伴随着她深深的祈祷声,风很大,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