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南浅所猜,章管家从早上就一直在给袁桀夜打电话,可每次都被无情的掐断,打了几次她也放弃了,这才把电话打到她这来。
纳兰看南浅微微皱着眉,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浅浅,跟着你的心走就行了。”
南浅最终还是给袁桀夜打了电话,袁桀夜还是同一句话,他自有分寸,让她不要操心。
“其实我觉得章管家对母亲还是挺好的。”虽然有些冷,但至少很忠心,也不是一味的顺成,为了白雪的身体,即使违逆她的意思也要打电话。
“章管家是夫人刚嫁进袁家的时候从娘家带过来的人,两人的岁数相差不多,据说两人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感情自然是好的。”纳兰解释道。
“怪不得呢。”
——
袁家老宅东苑。
白雪醒来被章管家扶到床上,过了一会就睡着了。
吴钟也一大早赶了过来,先给白雪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然后又把了下脉,示意章管家出来。
两人走到客厅,吴钟询问道:“夫人这个样子有多长时间了?”
“20多天了,刚开始只是精神不好,最近两三天才出现昏迷的现象。”章管家如实交代。
吴钟琢磨了几分钟道:“夫人其实没什么问题,只是心病,郁结于心,不好医治,也不好断更,要想彻底的治疗还得找出病因,对症下药。章管家可清楚夫人有什么心结?”
章管家眼神一闪,明显在回避,“这我也不知道,夫人没在我的面前提过,就是前不久和少爷起了点争执。”
“那应该只是个小插曲,夫人的心结应该有好多年了。”
章管家摇摇头。
吴钟是个通透的人,知道章管家有隐瞒,既然是不能说的事,他也就没继续追根究底,“夫人现在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我只能给夫人开点中药,不会伤身体,你待会让人去阿意那里取一下,阿意会告诉你服用的方法。”
“那夫人有没有危险?”
“章管家放心,夫人的身体暂时没什么大碍,最近总是昏睡是因为她本身不太想醒来,人的身体其实自己的本能主导了大部分,至于什么时候能好,那就看夫人自己的意愿了。”
得到吴钟明确的答案,章管家的心终于放松了些。
“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一句,人的身体就像一个只有针眼大小口子的容器,里面的东西要是填满了要想再取出来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章管家还是劝夫人把心态放平和些,不然长期以往必然是要出问题的。”
章管家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快30年了,要是能放下早就放下了,又何必等到今日。
有些事情注定是一辈子的枷锁,如影随形,根本就挣脱不了。
“谢谢吴医生。”章管家道谢。
走到房间里,章管家小心翼翼的为白雪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薄汗,见她眼皮动了一下就道:“小姐,那些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要再想了,多想无益。”私底下的时候,章管家更愿意唤白雪为小姐,这样比较亲昵。
白雪睁开了眼睛,看着章管家,眼泪顺着眼角留了下来。
章管家立马抬手去擦她眼角的泪,“小姐,别哭。”
“英子,你说我这造的什么孽,我明明生了三个孩子,可最后只有桀夜一个人,现在连他也和我走远了,都不愿意承认我了。”英子是章管家的小名。
章管家的手顿住,“小姐,这不是你的错。”
“怎么不是我的错,言言就是我一手害死的,要不是我想打袁桀珩的主意,言言就不会死,还有我那可怜的大儿子,怎么会一生下来就没有心跳,现在就连我的孙子也没了,唯一的儿子恨透了我。”
“小姐,不要说了。”章管家把白雪扶起来,白雪顺势靠在她的肩膀上,一时间泪流不止。
“林奚说的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那还算什么母亲,我罪该万死。回想我的这一生还真的很失败,我唯一爱过付出身心的男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残忍的抛弃了我,我嫁的男人是袁家最受宠的儿子,我原以为我握住了那根救命的稻草,即使没有爱情我也能好好的生活,谁知这根稻草也早早的沉没在水里。在这人吃人的袁家,我只能靠我自己,可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儿子在这种时候都没出现,身边永远只有你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只有你一个。”白雪说到最后情绪失控起来,大手一挥,旁边桌子上的杯子全部掉在了地上。
“小姐,一切都会好起来了,我们不要再想这些了,都过去了,少爷不知道这些事,要是知道,肯定会理解你的。”章管家按着白雪的肩膀,也红了眼眶,跟着白雪流泪,她看着她一路走来,比谁都了解她的痛。
白雪摇头,一向保养得意的脸此刻也浮现了沧桑,“不会,她要是真正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只会恶心我,为有我这样的母亲感到耻辱,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
“小姐,这都不是你愿意的,不要再想了。”
——
南浅上完课直接去了袁氏,袁氏她来过好几次,也算熟悉了,萧宸在忙事情,她直接一个人上了袁桀夜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半掩着,她一推开就捕捉到了那个立在窗边的挺拔背影,蓝天白云相衬,他的肩上担满了金色的阳光,可是却他头顶的阴霾却在泛滥。
南浅心里叹息了一下,他肯定还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