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萧礼有些怅然若失,梦中又是当年跟韶华分手时,她满脸的泪水。那天阳光毒辣,那天古木森森,在老杉树笼罩的林荫道上,落下铜钱大的光斑,明晃晃地刺痛了他的眼。
她哭的很难看,几乎是嚎啕大哭,从身后抱着他不让他走,滚烫的泪水不停地掉落在他背后,她抱他抱的那么紧,哭着恳求、哭着挽留,可他却用那么恶毒的话语狠狠地凌迟着她的自尊,让她浑身颤抖,几乎要断了气。
他记得,她当初放下尊严,卑微到了尘土里的恳求着他,可是他却狠狠地将她摔开,让她狼狈地摔倒在地,胳膊上擦出一片鲜红的血,白色的裙子上沾满了肮脏的灰尘,她试图爬起来,膝盖上的疼痛又让她狼狈地摔了下去。
他无情地走远了,她哭喊着,追逐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远去,一次次摔倒在肮脏的尘埃中,最后跪坐在地上,差点哭晕过去。
年少的心柔软脆弱,可是伤起人来,却是那么的狠绝。在欧洲的五年,他无数次的回忆起这段感情,从最初的憎恶到之后的怀恋再到最后的追悔,生活转了一个很大的圈。当年她离开宾县之后,他后来去找过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没想到,如今却在这个普通的二线城市中,寻回了她。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了进来,在打了蜡的实木地板上反射着明晃晃的光,室内原本冷硬的设计,因为早晨那热烈的阳光,显得温暖了起来。有玫瑰花的香味顺着晨风吹进室内,他伸了个懒腰,深呼吸一口,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走下床,拉开窗帘,晨风呼呼地涌了进来,吹开桌上一本旧的日记,日记翻动着,时间定格在了五年前。
2008年8月12日晴
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接到了潘子的电话,潘子说,学校后山的盘山公路上,昨天又死了个人,问我有没有胆子,去那条公路上赛车?
对于死人这事儿,我早有耳闻,这几天我妈天天跟我说,盘山公路上谁谁谁又死了。宾县是个小地方,大家几乎都认识,死了一个人,很快便能传遍整个宾县。学校从7月4号开始放暑假,放假之后,我便天天跟潘子他们泡在网吧组团打游戏,也没再去过盘山公路赛车。
第一个人出事的时候,是在放假的第五天,我妈当时还兴致勃勃地跑去看热闹了,警方将在死者周围的地方画了一个圈,然后抬走了尸体。
回来之后,我妈三天没有吃下饭,每次饿了只吃两口黄瓜。当时我还笑着打趣我妈,这么大的人了,还怕这个?
我妈当时脸色惨白惨白的,只说了一句太可怕了。
事后,我去问了潘子。潘子正在打桌球,闻言,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妈也好几天没吃下饭呢,听说那人死的可惨了,像是被野兽吃掉的,浑身上下都没剩什么肉了。
随后潘子又疑惑地说道,可我想着不对劲啊,野兽也不至于吃人不吐骨头吧?
当时,我们都没有在意,只把这事情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稍微谈了几句,就又开始过着白天打游戏晚上打桌球的悠闲日子了。
前后才一个月,就死了十三个人,每隔几天死一个,死状一模一样,都像是被野兽吃掉的。于是当地的警局便派了几十个警察牵着警犬在学校的后山里搜寻着,没想到野兽没搜到,警察倒是死了两个,死状与那些受害者如出一辙。
后来,学校后面的那条盘山公路便成了整个宾县的禁区。
当天下午,当我开着那一辆雅马哈yzf—摩托车去往盘山公路上的时候,看到韶华从一家药店出来,忍不住停下来喊了一声:“韶华!”
她抬起头来,看到我眼睛里亮晶晶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居然涌起一股满足和兴奋。
她小跑着走过来,摸着鲜红色的摩托车,赞道:“好漂亮的摩托车啊,真炫!”
“那当然,这可是雅马哈yzf—!”我得意的扬起头。
“雅马哈yzf—?”她有些不懂,好奇地看着我。
本来快迟到了,为了赶时间,我得赶紧走,可是看到她着好奇的眼神,我忍不住停了下来:“这可是我生日的时候,我妈送给我的,花了十多万呢!”
“哇!好贵啊!”她张嘴惊叹道。
她那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神色取悦了我,我挑眉:“要不要坐上来试试?”
她有些跃跃欲试,但还是胆怯地说了一句:“不了,弄坏了我赔不起。”
“来嘛,摩托车哪那么容易坏啊!”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了后座,坏心地一踩油门,果然吓得她反射性地搂紧了我的腰,我的脸上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容。
她身上有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很好闻,雪白柔软的双臂贴在我的腰上,让我有些心襟荡漾。
摩托车加快了速度,风驰电掣,韶华吓得在我背后惊叫连连,我开心地大笑起来,开怀地像是吃了蜜一样。
到了盘山公路,等得不耐烦的潘子和小黑走上前来,潘子看了我一眼,打趣道:“哟,老大,大鱼大肉吃多了,改吃小白菜啦?”
我一脚踹了过去:“别胡说八道!”
身后的韶华却红了脸,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觉得她红脸的样子特别好看,像是甜甜脆脆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阿翔他们呢?”我问道。
“都不敢来,可怂了!”潘子朝地上啐了一口,然后从裤袋里拿出烟,抽出两根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