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拉住了你的衣角,唤一声你的名字,你会不会可以留下来呢?
张瑛卧室里一方看不见的地方经年不变放着一个箱子,紧闭不开,没有看到过阳光。
她搬过很多个地方,t市哪个地方没有走过,其他的也许会丢弃,只有那个箱子是不会的。
她没有打开看过,但里面的东西不管过了多少年都不会忘记的,因为那里记挂着青澈,那个哪怕坐在轮椅上都会发光的男孩。
埋葬在青春深处的记忆,存着最初的温暖,她一直都记得,因为记得清楚,所以一辈子都忘不掉。
于是,青澈就成了她过往中深刻的烙印,铭刻在她的骨髓中,轻轻一碰,就疼得发冷。
青澈,有多少年没在嘴上说出来的,算算日子,都已经六年半了。
张希然是深知姐姐的,既然忘不掉就不忘了吧,何必勉强呢?
等到天亮时,他陪着她去了医院,领取检查结果。
天冷,有雨,她穿得却很单薄,披肩长发没有扎起,随意散落在肩头,弱不禁风。
检查结果出来了,头颈部肌肉痉挛性收缩引起头痛,配合药物治疗是可以治愈的。
宁单从护士手里接过她检查结果出的单子,看了一眼,“不要太累了,不准再熬夜,若是再这样下去,你的头疼谁也没办法治愈。”
遇上不听话的病人,再出色的医生也没用。
“嗯。”她听话地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笔尖在纸上流利地划动着。
“把你手头的工作暂时缓一缓,你需要专心地吃药,再严重就需要住院治疗了,现在给你开的是中药,每天两剂,定时服用。”他头也不抬,一丝不苟地说道。
凡是病人来诊,他是都建议服用中药治疗的,中药比西药好些。
“你先前手里的那瓶止疼药不许再吃了。”他写好了字,撕了下来递给她。
张瑛低头看着单子上手写出的钢笔字,有柔有力,力道均匀,必是练过书法字的,和他这个人很相配。
不张扬,不草率,不浮躁。
“药吃完后,再来开,顺便检查一下。”宁单滴水不漏地叮嘱道。
说实话,他当医生再适合不过了。
张希然认真地将他的话一一都记了下来。
这两次的来诊见面,宁单对待她就像是对待一个从不曾见过面的陌生病人,看来他是完全把那天晚上偷拍的事情忘掉了,这也不奇怪,他这样的大人物,哪里还有多余的脑子记住她这种不相关的小人物呢?
这样也好,免了不自在。
拿回家的中药按时煎熬,一熬药,屋子里满满都是苦涩的药汁味,不好闻,但闻得久了就习惯了,不觉什么了。
她喝药是不挑剔的,药稍稍凉了一些,就一股气全喝了下去,苦还是不苦是全然不怕的。
张希然在姐姐身上,看不到半点的娇气,以至于他在外面总可以说,我姐姐就不怕。
在他的印象中,姐姐没有怕过什么东西。
几剂药按时服用,她的头疼症减轻了一些,没有那么疼了。
按约定日期给文墨的稿子她也没有拖沓,嘴上应着弟弟要好好休息,实际上还是忘不了工作。
急的张希然决定要偷偷帮她完成稿子,他的文笔也算不错,写稿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国庆长假即将结束,她催促着弟弟返校,不能耽误课程。
张希然是不放心返校的,姐姐这个样子又没人照顾,怕她太专注于工作赚钱而忽略忘记了自己的身体健康。
实在无奈,两人僵持不下,张希然最后还是妥协了,暗地了想了一个办法。
好不容易又拖了一天,他陪着她去医院取药。
取好药后即将离开时,他借故要上卫生间离开一会儿,张瑛在医院外等候。
他重新返回医院,此时正巧赶上医院中午下班,他径直走向宁单的办公室,正遇上他准备离开。
“宁医生,请稍等一下。”他叫住了宁单。
宁单看见他,不明,站在他面前。
张希然在心里再三斟酌着,将心中所求说出了口,这也是不得已之举,“我即将要离开t市返校,只剩下我姐姐独自一人待着这里,她的头疼病显然不轻,我怕她照顾不好自己,所以您作为医生,能不能定期提醒我姐姐服药检查,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可能过于唐突不合适,可我还是拜托你,只有你可以了。”
虽然只有简单的几次见面,话也说得不多,但宁单的身上还有莫名有让他无条件信服的东西,他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
宁单听完他的一番话,心下了然,思量了一阵,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我作为医生,这也算在我的职业范围之内。”
张希然高兴地笑了,“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他诚挚地鞠躬道谢。
“不谢。”
“对了,这是我姐姐的手机号码,有劳您费心了。”他将姐姐的手机号给了他,有了他,他离开也能相对放心一些了。
宁单伸手接过,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张瑛在医院外等地有些时间了,待他出来后,疑惑随口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人多。”了却心事的张希然心情格外舒畅,转头又看了一眼这座医院。
第二天一大早,张瑛送弟弟去了车站,临上车前还不忘叮嘱他一些事,整了整他的衣领,让他路上小心,到了学校保重好身体健康。
张希然笑着点了点头,依依不舍,上车前还转头看了她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