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蒙蒙亮,我缓缓抬起了头,在慕容文谦怀里战栗了一下,他的手将我拢得更紧些了,我支吾道:“我……我想去看一看他,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去吧,现在他需要你。”
“文谦……”我的心微微一颤,低头垂眸,喉咙顿时哽咽住了。
他淡淡一笑,拍了拍我的肩:“我没那么小气,快去吧?”
“嗯。”我抬起头,看着他:“我很快就回来,你等我!”
慕容文谦嘴边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点了点头。
我急匆匆地走到州府里的一间屋子前。
门外全是北魏的士兵守着门口,里面却关门闭户,灯火通明,看样子,军医们还在为元子修治伤,我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等着。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几个军医满头细汗地走了出来,仆人们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还有一些被为染红的纱布,看得我触目惊心。
“皇上,他没事吧?”我迎上去,轻声问道。
“公主,请放心,他服了解毒丸,很快就会没事了。”
“让我进去看看,可以吗?”
“不行!”皇甫昊鈞走了出来,他的神色比起刚才松了许多,脸上还露出一丝笑意:“皇上需要在热水里浸泡半个时辰,公主稍等片刻。”
我点了点头,才想到服用了白玉雪莲丸,必须在热水里浸泡半个时辰,体内的毒素才会清除干净,我没有进屋子,踌躇地说道:“你知道北魏的战报吗?”
“知道。”皇甫昊钧一脸坦然地看着我:“在我们来西梁的时候,北魏已有了战事,只是……皇上担心你的安危,他……”
“对不起!”我一脸为难的表情,看着他:“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公主!”皇甫昊钧拱手道:“在下知道没有资格去议论你和皇上的事,但皇上为公主所付出的,想必公主比我更明白,我知道公主不是一个无情的人,还请公主三思?!”
我微微怔了一下,支吾道:“我……我知道。”
皇甫昊钧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又走进了房间。
我的心揪成了一团,又急又乱,元子修你一定要没事啊!
否则,我真的洗不清自己的罪孽!
许久后,门再次被打开了,皇甫昊鈞一脸凝重地看着我:“皇上没事了,毒已完全清除,不过,他还在昏迷中!”
我一脸惆怅地看着他:“你们都累了,回房休息吧,我去守着他。”
“这样最好不过了。”皇甫昊鈞突然一笑:“那有劳公主了!在下明日便会带着军队回到洛阳,皇上就交给公主照看,多谢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走了进去,屋子里还是灯火通明,空气里却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甚至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道。
屋内静得有点可怕,元子修穿着一件洁白的便衫紧闭着双眼平躺在床上,胸口缠着的纱布隐隐透出粉红的血色。
我快步走到床榻边,轻轻坐在床边凝望着他,那张俊美的脸仿佛流尽了所有的血,惨白得没有一点颜色,嘴唇也有点干涸。
心中突然大痛,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滴落了下来,甚至滴落在了他的手上,而此时他已没有任何知觉。
我一下子大哭了起来,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泪水很快浸湿了床褥,大片的湿润在屋子里透着清冷,从我的肌肤一直绵延到了我的心里,若大的屋子被一个女人的哭声充斥着,自己哭得已经快喘不过气,哭得仿佛倾尽了所有的泪水,哀戚的声音溢满了整个屋子。
翌日,元子修开始发着高烧,说着胡话,似乎变得人事不知了。
我依然木讷地坐在床边,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幽魂无助地望着那张发红的脸,只觉得那团熊熊的烈火,在烧炙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仿佛要把他整个人烧为灰烬一样。
看着他这样痛苦,我的心也抽得发疼,为了减轻他的痛楚,我时不时地为他换上热敷,好几次,他迷糊醒了过来,说了几句胡话,又睡了过去,我寸步不离,只有一直守着他,守着他。
在这段昏昏沉沉的时间里,元子修并不是全然没有知觉,他知道我一直守候在床边,喂汤喂药,衣不解带。
有时候他会抓住我的手紧紧不放,嘴里不停地呼喊着我的名字,一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就颤抖痉挛了起来。
我不要你有事,一定要快一点醒过来,我疯狂的这样想着,念着……
两日来不眠不休的照顾,我终于撑不住了,上身仆在床沿上,已经倦极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地感觉有人在抚摸着我的头,手脚却没有一点力气,疲惫使我睁不开眼皮,而那只手依然在抚摸着我的后脑。
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他醒了!
我立刻抬起了头,对上了元子修的那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眸,他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浅笑,如春风一般的温暖。
我所有积压的感情,全像火山爆发般在心中迸裂,什么都顾不得了。一头扑在了他怀中:“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元子修的手搭在了我肩上,将我揽在了怀里,身子却一阵颤栗,似乎忘记了自己胸口的伤,我急忙离开了他:“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来!”他轻然一笑向我伸出了手。
我羞赧的低下了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失礼,而他的手还在空中没有收回,也没有再出声,此刻的屋子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