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梅画跟艾奇走了以后,刘芬芬爱不释手的又将梅画送给他的衣裳拿出来观赏,待如珍宝,喜溢眉梢。
柳春芽温温柔柔的在一旁边凑趣,言里言外的夸赞衣裳衬人,福气又端庄,他表达的含蓄却努力的讨对刘芬芬的欢心,一时间屋内的空气轻松又欢乐。
贵气十足的衣裳平常哪里舍得穿啊,刘芬芬唯恐触碰不当沾上一星土,爱慕完了便照着原来的压褶叠起来准备回亲家阿么那时再穿上,摆门面;
柳春芽极有眼色的恭敬地将给他的两块花绸缎一并交给婆么,有些露怯地商量道,
“阿么,这么精贵的料子您收着吧,我人小,手中没个分寸,难免有不周到的地处,由您收着我心里踏实着呢。”
刘芬芬系着包袱的手一停,挑眉看过去,这话说的叫人舒坦,再一瞧人眼神清澈到底,不似虚假的试探,心中对自己挑的这个儿夫郞越发满意,于是显露几分真情道,
“谁没有第一次的时候,慢慢学就是了,好东西多见见多看看也能拓宽眼界儿,回去拿布头包上放到箱子里,你是个仔细的,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柳春芽才嫁过来一日得了认可的话头,抿嘴一笑,脸上透出羞涩,却坚持道,
“还是阿么您收着,要是等那天想做衣裳了我在来找阿么要。”
话虽不多,可句句衬人心意,刘芬芬将包袱挪到一旁,拉着人坐到自己身边,上下打量一番,转转眼珠促狭地问他,
“昨夜里的行房可好?可有伤痛?岭子可是莽撞了?”刘芬芬对着自己夫君羞于开口,可对着下一辈却自持身份认为问的理所应当。
画风毫无准备的变换,柳春芽原本白净的脸皮徒然爆红,脑袋快要垂到胸口,心如擂鼓,支支吾吾地半饷,才呐呐道,
“没没没受伤,夫君,很很温柔。”
刘芬芬舒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体贴地教给他,“你嫁过来前儿想必你亲家阿么定然将私密之事教授与你了,初初房事后需要涂抹药膏,这个我已经给你准备了,想必岭子已经给你用上了?”
刘芬芬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涌入心田,柳春芽红的滴血的脑袋稍稍抬起,眼睛只看着自己的红棉袄,乖顺道,
“叫阿么挂心了,我用着很好。”
“那就好,”刘芬芬笑着点点头,眼珠眯了眯,端正身体,词义严厉道,
“汉子们跟咱从小受的教养不同,成了亲之后更有自己的注意,在那事上往往把握不好尺度,又是初经人事,心粗一些的难免顾及不到自己得夫郞,只想着自己痛快了就算;”
态度一转换,目光柔和,接着说,
“我们岭子打小是个体贴细致的周全孩子,跟二小子胡天海地的撒风的性子天差地别,可无疑他也是个汉子,一时把控不住自己也是有的;我只告诉你,你记住,他若是一时不尊重你或者行事鲁莽了,再或者冲撞你了,你莫要与他争辩,只管来告诉我,我替你做主,断不会叫他成了逞了威风,千万不要自己背地里流泪受委屈,可晓得了?”
刘芬芬的一篇至情至礼关心入微的暖言直叫心性单纯善良的柳春芽立时恨不得将心也掏出来叫婆么保管着,一时间情绪激动,感念颇深,神色动容地应着口,心内发誓日后定会诚心诚意的孝顺婆么,不生二心,自此之后,更未思量过一次想要接手管家权利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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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年三十,天不亮鸡就叫了,一声比一声高昂,远处传来零零落落的鞭炮响,也不知是谁家的娃子在黑布隆冬的天里放鞭。
艾奇早早的起来,亲了亲睡梦中的梅画,摸了摸安静的肚皮里的娃子,自己穿戴一身新,先去洗了脸梳好头,之后挑扁担水桶去离家近的那口井挑水。
天色渐渐发青,黑幕退下,空中的星星已然醒目璀璨,天空的亮度已经能看清楚人影了,这个时辰起来的他还不是最早的,井边已经有三个人在等待跳水,走了近了大家喜气洋洋精神饱满的道声新年好,之后开始相互打听午饭晚饭的菜肴野味,谁说汉子们不好攀比争锋。
这时有一个三十多的汉子问向艾奇,“你家里的快生了吧?”艾岭成亲喝喜酒那日他可是瞧见了艾奇的夫郞,那个肚子哟,嘿,他看成了双胎的,回家还跟自己的夫郞聊闲话,谁知夫郞敲着面盆言之凿凿的告诉他是一胎,话说,这个汉子的夫郞就是经常跟梅画在村里碰见的说话的那个穿黄衫的人。
艾奇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事真有点张不开口,不太好意思,只是人家问,哪有不回答的,脸上一抹红云飘过,清咳一声,言简意赅地低声说,
“出不去正月吧。”还好前边轮到人打水了,水桶扁担一响,都往前动,到没人注意自己。
那汉子离着艾奇近,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艾奇那一瞬间的窘色没能逃过他的眼底,心想这小子当爹了还这么面皮薄呢,哈哈笑着说句喜庆的话,见后头不远处又有人跑着来了,当即止住了话头,改说别的。
艾奇缓缓地扭过头,再人注意不到的角度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心还有点嘭嘭嘭的跳,抬手掐掐脸皮,暗恼自己一谈到小夫郞的话题还是放不开,就好像宝贝被人窥视一般,这种机警敏锐的感官真叫人又喜又恶。
另一头艾美也早早的起来了,穿上新制的胭脂色窄袖棉袄,下着同色绣边圆裙,梳洗之后一连催着的叫了周里起床